季老爺眼底閃過一絲複雜,語氣絲毫沒有心軟:“既然怕,你就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
季雪雁愣住,低下頭去。
“爹!”季明瑞稀裡糊塗,站出來攔著,“你糊塗了嗎,明明是季明珠欺負大姐。”
季老爺握拳痛罵:“你瞎嗎,自己去看看你姐姐身上的傷口!”
季明瑞愣住,遲疑地看了眼季明珠。
這次他專注許多,即使隔了一段距離,還是一眼看到了季明珠脖頸上的掐痕。
季明瑞:“……”
那麼嚴重的傷痕,明顯就是想要置人於死地。
季明瑞茫然地看了眼二姐,又低頭看了眼季雪雁,上下打量她,毫不意外地發現,她身上除了兩個耳光印子,一點傷痕都沒有。
事情經過如何,他似乎明白了。
可正是明白了,才叫他不敢接受。
季雪雁想要殺了二姐?!
二姐反擊,被他看到,然後他推搡了二姐,讓二姐道歉?!
二姐……打了他,不要他這個弟弟了?!
季明瑞環顧四周,心內茫然惶恐,腦海裡一片空白,他,他這是在乾什麼。
院子裡一時安靜的異樣。
而這,最終在季柳氏午睡醒來,站在正屋門口好奇探望中落幕。
季雪雁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季柳氏知道了她做的事情。
……
季家這一堆爛攤子事,溫鈞一點都不想管。
他隻是疾言厲色,麵色冷漠地將猜測的經過說了出來,還說得**不離十,嚇得季雪雁嚇得瑟瑟發抖,就乾脆利落地全身而退了。
正好季老爺也不想讓他摻和家裡的事情。
兩個女兒糾紛,繼女還想殺了親女,說一萬遍辯解的言語,也終究是醜聞。能夠不讓外人知道,自然最好。
於是溫鈞便趁著季老爺關起門來處理家事的時刻,牽著季明珠回西廂房處理傷口。
經過這次,季明珠對他的依賴更盛,片刻都不想離開他身邊。
她乖順地坐在桌前,臉色蒼白,咬著下唇,委屈而可憐地抬眼看溫鈞。
溫鈞有些心疼,托著季明珠的下巴,輕輕地抬起,垂眸凝眉查看,良久,柔聲道:“還是要擦藥膏,你在屋裡等我,我這就出門去買。”
“不。”季明珠抓著他的袖口不肯放,“我怕,你彆走。”
這個宅子裡,一個是要殺她的人,一個是殺人犯的生母,一個是幫忙袒護殺人犯的幫凶,一個是遲疑不敢確定站在她這邊還是站在殺人犯那邊的軟耳根。
萬一他走了,爹被季雪雁哄好了,她怎麼辦?
季明珠覺得自己被可怕的危險圍繞著。
此刻她隻能相信溫鈞,也隻敢相信溫鈞,絲毫不肯讓這個人離開片刻。
溫鈞扶額,有些無奈,不知道如何是好。
季明珠脖頸上的傷口不好外出就醫,不然外人看見,很快就會傳的滿城風雨,可是也不能怠慢,還是得上藥才行。
現在他纏著不讓走,他怎麼處理這傷口?
“姐夫,我有藥膏,要不然先用我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季明瑞趴在窗口,神色畏怯,小心翼翼的問道。
季明珠眉眼間流露出一絲厭煩,毫無麵對溫鈞時的乖巧,一秒變臉,低斥道:“滾!”
她看到這個人就覺得惡心。
季明瑞愣住,眼底閃過一絲受傷,隨即就是滿滿的懊悔和愧疚。
終究……是他先傷了姐姐的心。
季明瑞不敢說話,低下頭去,腦袋上仿佛有烏雲覆蓋,心情陰鬱而痛悔。
溫鈞也沒理他的意思,目光依舊看著季明珠,語氣寸步不讓:“你必須要擦藥。”
“我出去買藥,還是讓他送藥膏過來,你選一個。”
季明瑞蹭地豎起耳朵偷聽。
季明珠愣住,可憐兮兮地仰頭看溫鈞:“我都不想要。”
“不行,必須選一個。”
季明珠抿唇,滿腹不高興:“你去買藥,快點回來。”
溫鈞摸了摸她的腦袋:“好。”
季明瑞的頭又低了下去,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溫鈞起身出門,路過季明瑞,不曾回眸多看一眼。
季明瑞眼底閃過一絲後悔,眼睛都紅了。
溫鈞用了一刻鐘回來,不但帶回了藥膏,還帶回了安神的藥材,親手煎了給季明珠服用。
他煎藥也算是駕輕就熟,前幾日溫薔險些落崖受驚,大夫開的安神藥都是他幫忙煎的。
給季明珠上了藥膏,纏上了一層乾淨的紗布,溫鈞端來剛煎好的中藥,遞到季明珠麵前。
季明珠臉黑了。
她討厭吃藥。
季明瑞連忙插嘴:“溫鈞哥,二姐怕苦,我去拿糖塊來。”
說著匆匆就要走,一副找到事情做,迫不及待的樣子。
“不用!”季明珠冷冷打斷他,接過藥碗,一仰頭,咕嚕咕嚕喝光。
季明瑞:“……”
溫鈞終於施舍了一個眼神給季明瑞,眼底閃過若有所思。
喝過安神藥,季明珠有點倦,上床睡覺去了。
溫鈞不好繼續留下,安撫了她兩句,道:“你好好睡,我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來。”
季明珠低聲道:“不可以在內室守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