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現在柳兒想要告狀,首先也得通過她那些仰慕者的阻攔。
不過就算她通過阻攔,見到七皇子,七皇子會不會信她,是一回事。信了她,有沒有能力處理自己,又是另一回事了。
左雪瑤瞥了眼柳兒,神情不屑,將包袱打包好,拿在手上,撞開柳兒,徑直出了屋門,邁開腳步,就要往山莊外走。
腳步剛邁出一下,忽地,漆黑的山莊裡亮起了無數火把。
一排身穿盔甲,紀律嚴明的軍隊站在簷下,等著她的出現。
左雪瑤:“……”
她瞳孔地震,臉色霎時間變化,大腦飛快地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咬住唇,回頭去看柳兒。
柳兒站在屋裡,衝她盈盈而笑:“左姑娘,不管你是打算棄殿下而去,還是真的要收拾首飾,現下,隻怕都不能行了。“
左雪瑤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原來是你!”
怪不得七皇子失敗了,原來是身邊有內奸!
左雪瑤不知道申將軍此人也在其中出了一把力,將全部原因都歸在了柳兒身上,喝不得喝柳兒的血來解恨。
不過叫她很是想不通的是,柳兒區區侍女,好不容易飛上枝頭做鳳凰,又有七皇子寵愛,為何還要背叛七皇子?
還有,她那樣低微的身份,又是怎麼將七皇子的事情告知到宮裡的?
事實上,溫鈞下衙路上,被柳兒攔下說話的時候,也曾為此問過同樣的問題,柳兒為何要幫自己,甚至不惜背叛七皇子。
而柳兒的回答,是愣神之後,揚唇一笑,眼底滿是追憶。
這大概,還要追溯到數年之前,那個萍水相逢的夜晚了。
……
左雪瑤被帶回京城下獄。
七皇子府其他女眷也是一樣的情況,儘數下獄。概因她們雖然沒有參與謀反逼宮之事,卻也享受著七皇子帶來的富貴,家人更是早早投靠了七皇子,如今七皇子倒下,她們或多或少,都成了戴罪之身。
除了那位自請和離,家人暗中投靠皇帝的正妃,就隻有柳兒將功折罪,遠離牢獄之災。
柳兒收拾了行裝,打算回南陽州故鄉。
臨走之前,去見了蘭側妃,隔著牢門,衝蘭側妃磕了三個響頭,決絕起身離去。
蘭側妃狼狽地枯坐地上,緩緩抬頭,看著這位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的丫鬟,眼神一時茫然,一時怨恨,一時愧疚,始終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終,她一句話沒有說,沉默著目送她離開。
左雪瑤在蘭側妃的隔壁牢房,見狀冷笑,不屑地轉頭看向牆壁,懶得看這出主仆情深的戲碼。
直到獄卒殷勤的聲音響起。
“溫大人,您這邊請,這邊……”
左雪瑤蹭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幽暗的牢房裡,一縷陽光投下,空氣中漂浮的灰塵清晰可見。
溫鈞的身影從陰影裡出現,身形挺拔,如青竹傲然,氣勢優雅而不可違抗。
“我聽說,你曾數次上門求見我?”
左雪瑤愣了愣,點頭:“我聽說了蒸汽機,你是……嗎?”
溫鈞上下打量她片刻,點了點頭:“我是。”
這個啞謎隻有兩人能懂,話音落地,左雪瑤的眼睛便亮了,迫不及待道:“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同鄉的份上救我?
“不能!”溫鈞冷淡疏離的聲音打破她的美妙幻想。
左雪瑤狂喜的表情僵在臉上。
“我來這裡,是想讓你知道,為什麼你會落到現在這個境遇。”
“我的妻子,曾經得罪與你。當年的蒼州城,你……”
溫鈞將當年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下了結論:“從那時起,就注定了我們似敵非友。”
左雪瑤還未出事的時候,見過季明珠,卻並沒有認出過她,如今順著溫鈞的話,才從記憶裡將當年那件事挖了出來。
她的臉色一下子慘白,悔恨難當。
……
皇帝當年就是因為逆臣謀反,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對謀反深惡痛絕,七皇子做什麼都好,唯獨不該觸碰他這個逆鱗。
為了以儆效尤,免得後代子孫學習,他對七皇子從重處罰,一點不曾留情。
於是七皇子和左雪瑤,這對曾經人前恩愛的鴛鴦,原著裡天造地設的男女主角,就此一起命歸黃泉。
時代的滾滾巨輪碾過,新的時代到來,很快遺忘了這兩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