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你是不是有病啊?”沐知夏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我都要帶你走了你還非得自爆分手,你是生怕那些人不針對你是不是?”
“你覺得陸少珩還會護著你啊?”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你們都分手了!他護個錘子啊!”
越說越氣,沐知夏擰開礦泉水瓶,都顧不上喝一口,繼續罵道:“他要是想護著你怎麼會把你自己單獨扔在學校,他難道不知道你會遭遇什麼嗎?”
“你們之前得罪了多少人你數過嗎?”
“那些人不敢記恨陸少珩,自然會記恨你!”沐知夏將礦泉水砸在桌子上,水花震了她一手,看表情,她都要氣暈了,“以前是陸少珩護著你,他們拿你沒辦法,現在陸少珩不管你了,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
“我拜托你,”沐知夏扭頭盯上景思泉的眼睛,“你能不能動動你的腦子晃出去裡麵的水!你還想不想在學校裡待了?”
話雖然不好聽,卻是真的在為景思泉考慮。
看,連一個在原劇中就出現了一兩次、作為男主“寵”女主而被得罪過的女孩子,都會為她打算,幫她分析利弊。
而陸少珩明明知道這些,卻從不會為女主考慮一分半毫。
這哪裡是虐戀情深、愛在心口難開?
這分明是把女主當冤大頭了。
景思泉對她笑了笑,輕輕點頭,“嗯,不待了。”
沐知夏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最後鸚鵡學舌般道:“不待了?”
“對,”景思泉望著她,眉眼平和而堅定,“我早就想好了,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下做的決定。”
“這裡並不適合我,不是嗎?”
說著,景思泉又對沐知夏笑了一下,輕輕淺淺,在陽光下有一種朦朧的柔,卻堅定到耀眼。
沐知夏移開了眼神,粗聲粗氣道:“那是你的事情。”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跟我沒關係。”
大小姐的傲嬌和彆扭都是一脈相傳的嗎?
景思泉笑出聲來,沐知夏惱怒地瞪著她,她收起笑容,認真看著沐知夏,鄭重道:“對不起。”
沐知夏微楞,“什麼?”
“那一次你來找我——”
景思泉猶豫開口,話說一半,就被沐知夏打斷了。
她冷著臉問道:“替陸少珩道歉?”
眉眼中有些許譏諷和憤怒,或許還有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委屈。
景思泉搖頭道:“他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讓我替他道歉?”
沐知夏的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似乎很是震驚。
景思泉真誠地望著她,“你是來找我的。”
她說得很慢,似乎在思考措詞,“不來找我就不會遇到這個事——”
“行了,”沐知夏狀似不耐地打斷了她,眉眼厭厭,“又不是你讓陸少珩發瘋的。”
“怎麼都輪不到你來道歉。”
而且她當時說話確實不大好聽。
當然,這句話沐知夏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景思泉對她笑笑,再沒有開口。
休息室裡很是安靜,但又與之前景思泉和陸少珩的寂靜不同,似有溫水涓涓細流,默契與友好早已藏於這片靜謐之中。
沐知夏突然打開休息室的大門,躥動的人潮早已離散,上課鈴不知道響了多久,走廊上空無一人,她回頭對景思泉道:“走吧。”
景思泉:“?”
“請你吃飯。”沐知夏頓了頓,用一種刻薄的語氣道,“斷頭飯。”
景思泉笑出了聲,“好啊。”
她向沐知夏走去。
陽光透過窗子,灑到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朦朧金邊,她淺笑著看著沐知夏,純粹而美好。
恍惚間,沐知夏想到了她第一次見到景思泉的時候。
所有人都以為她當時氣勢洶洶去找景思泉,是去找茬的,但其實不是。
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她和景思泉最初的交集,其實不然。
沐家大小姐素來爭強好勝,對第一有著特殊的執念,這很多人都知道。
而她也一直都是第一。
不管是什麼方麵,隻要她想,她必然獨占鼇首,沒有人能將她擠下去。
直到景思泉的出現。
高一紅榜上,遙遙領先的那個名字,不是她沐知夏,而是景思泉。
她服氣又不服氣,於是在景思泉不知道是情況下,早早地就認定了這個勁敵。
她想要贏過景思泉,拿回屬於她的第一。
但似乎,一直沒有成功。
校園內有關景思泉的傳言甚囂塵上,沐知夏對這些傳聞不屑一顧,直至紅榜又一次發布,她的名字高高在上遙遙領先,還未來得及興奮,就發現第二名不是景思泉。
——景思泉跌到了十名開外!
攢足了勁想要超過的對手,竟然因為旁的原因跌落下去,這場勝利不會帶給她任何喜悅,反而讓她無比憤怒。
在衝動之下,她去找了景思泉。
怒氣衝衝地說了一大堆,言語尖酸刻薄,卻獨獨沒有將她最想說的那句話說出來。
現在景思泉都要走了,說不說,也沒什麼關係了吧?
“其實,”沐知夏突然道,“你成績挺好的。”
頓了頓,她硬邦邦地補充道:“聰明人,該知道怎麼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對,”景思泉笑,“阿夏說得對。”
“……誰允許你這麼叫我!!”
“我叫都叫了還能怎麼樣?還能吞下去嗎?”
“不許這麼叫我!”
“我偏叫!阿夏阿夏阿夏!”
“景思泉!”
“哎我在這呢阿夏!”
女孩子帶著笑意的聲音融於輕風,風都暖了。
景思泉自爆和陸少珩分手的消息很快在學校內傳了一個遍,很多人摩拳擦掌想要給景思泉一個教訓,但偏偏陸少珩又叫來沐知夏把人叫走了,他們也不能確定陸少珩到底還在不在乎景思泉,一個個猶豫不已。
最終思前想後,跑到陸少珩兄弟那裡去打聽了。
知情的如顧東,自然對陸少珩和景思泉的事保持靜默,但總有那麼些不知情、腦子又不大好使、還自覺身份不一樣的蠢貨,一個電話打到陸少珩那裡去了。
“陸少,”那人笑嘻嘻道,“您和嫂子到底咋回事了?真分手還是假分手?”
“給兄弟們個準話唄,要不哥幾個也拿不準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