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1 / 2)

“不行!”

“不可能!”

前者是王毅軍,後者是陶湘,他們的異口同聲像在顧景恩的心火上澆了一把熱油,使其燃燒得更加旺盛。

男人麵容陰鷙至極,瞬間從腰間解開槍套,拔出一把沉甸甸的勃朗寧對準王毅軍,大有下一刻就打死對方的打算。

陶湘急忙撲了上去,伸手拽住他的臂肘,驚慌失措道:“你想乾什麼?”

顧景恩沒有答話,而是鐵青著臉單手劃開了保險,槍口始終穩穩對向後屋門口的王毅軍。

王毅軍絲毫沒有被嚇退,他甚至還走近了幾步,想把拉架的陶湘扯到邊上:“阿湘,你離他遠些!”

眼見紛爭一觸即發,陶湘再顧不得其他,毅然擋在了顧景恩和王毅軍之間。

她看著陌生又熟悉的顧同誌,語氣充滿絕望:“你要打死他,那你就先打死我……”

這個世界的顧景恩固執專橫,侵略氣息濃重,一點也不像是陶湘記憶中那個風姿卓然的清冷貴公子。

他渾身充斥著暴戾威壓,活似一個暴君。

與其餘生都受對方的擺布,陶湘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痛快。

顧景恩聞言既震驚又失望,拿著槍的手微微顫抖:“湘湘,你竟然為了他情願去死?那我算什麼?”

他以為陶湘是為了王毅軍。

“你應該問問我在你心裡算什麼?”陶湘濕潤了雙眼,反問道,“你心裡真的有我嗎?還是隻把我當做一個玩物?”

“你有家庭,有妻有子,人生自然滿足了,可你把我置於何地?你有想過我的處境嗎?問問我是否甘願……”陶湘的一連串反問打擊得顧景恩毫無餘力。

男人隻睜大了眼看著她,薄唇輕顫,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毅軍生怕顧景恩一時激動,手中的槍走火,匆忙將陶湘拽著護到了身後。

以顧景恩的位置來看,對麵的兩人才是成雙成對的一對,而他對於陶湘來說,或許隻是一個惡人。

男人握著槍的手終無力地垂放下。

陶湘不會知道,他其實暗地裡正在為了她同顧魏兩家抗爭,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魏穎以及那個不是他親生的兒子解除關係,從而再光明正大與她結為夫妻。

雖說明麵上陶湘已經和王毅軍辦過婚宴,但他們之間實際上並沒有任何效力。

這也是為什麼陶湘說想嫁,他就同意了的緣故,因為她的證件一直在他的手上。

可未曾想,一切馬上就要有所轉機,陶湘卻在這時叛了逃。

這一晚,顧景恩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直到他走,陶湘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看著那抹形單影隻的背影,她說服自己他不是真正的顧同誌,不必因此感到抱歉緬懷。

顧景恩像是真的決意消失在陶湘的生活中,也好久沒有再光臨的意思。

那些臆想中男人帶著大批人馬過來報複的情況未曾發生,陶湘漸漸走出了提心吊膽,開始和王毅軍過起正常人的日子。

入了秋,天氣就更冷了,秋風瑟瑟帶來桂花的冷香,以及紅糖芋頭湯的香氣。

王毅軍怕懷著身子的陶湘著涼,一早就熱起了煤爐,從早到晚隻有正午時分會熄煤,其他時間不間斷供著暖。

怕光燒煤單調,他還特意買了芋頭摘了桂花,在煤爐上給陶湘煮湯喝。

托了陶湘的福,婆婆過來幫傭照顧的時候也能得到一碗甜甜嘴。

這個老人老無所依,仿佛長在了麵館,王毅軍也放心有她和陶湘作伴。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入了冬,天更寒一些時,麵館生意更好了。

桌桌落不著空,人來人往熱火朝天,天井廚灶裡的炊煙就沒斷過。

北地下雪素來早,在第一場雪洋洋灑灑下落的時候,王毅軍卻給婆婆塞了年錢放年假,麵館也暫時閉店,掛上了歇業的牌子。

擱在以往,男人總要乾到大年三十才會回去過春節,但今年有陶湘在,就不一樣了。

趁著雪小,路上易行,他準備提前帶陶湘回鄉下王家過年。

年貨是一早就買好的,車鬥裡裝了不少,用厚實的油布包裹上,保證不會沾染風雪。

前頭車廂裡被王毅軍安置得還要舒適,不過一兩個小時的車程,長條副駕駛座上卻被他布置得像個小窩,軟乎又暖和。

陶湘坐在上頭如同陷進了棉花裡,一點都感受不到顛簸。

她懷相也漸漸大了,肚裡揣著的崽子幾近四個月,圓滾滾的一團,不知是男是女。

因為這個孩子,陶湘近來格外容易感到疲憊,可有王毅軍在,男人總是看顧得特彆好。

許多事都不用陶湘開口,他已經先做好了,體貼周到得就像記憶裡的顧景恩一樣。

提到顧景恩,恍恍惚惚的陶湘心頭猛然一驚,她已經很久沒有想到他了,那個男人仿佛是她做的一個夢。

時間長了,連陶湘自己都開始懷疑那個世界存在的真實性,或者隻是被顧景恩霸道拘禁在身邊時,精神紊亂的自己所幻想出來的一道彆影吧。

光陰能同化一切,陶湘逃避似的,不敢深思。

對於王毅軍和陶湘的歸來,感到最高興的莫過於王父王母了。

小兩口離開時才剛新婚燕爾,一轉頭竟已喜懷孕胎,這真是天大的一個好消息。

王父盤了塊屯裡的宅基地,請工匠起了兩間大屋出來,就在王家院子的不遠處,是作為給長子的財產。

陶湘就這樣和王毅軍在屯裡長住下來,久而久之,王崗屯的人都知道了王大隊長家的大兒子要有後了。

王母天天樂得合不攏嘴,變著法給陶湘做吃食,恨不能時時都伺候著。

不過很多時候,陶湘並不好意思麻煩她,還是叫王毅軍幫忙得多。

孩子的月份大起來以後,腿腳抽筋是常有的事,陶湘無法自己去緩解,隻能靠王毅軍幫她按摩。

一天半夜,陶湘的腳底又痛性收縮起來,疼得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好半天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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