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肖菊花對兩個孩子不好都是做的特彆隱蔽的。
就比如說衣服,兩小孩穿在外麵的衣服她是不敢碰的,換掉的都是彆人看不見的裡衣,或者偷偷的把他們棉被裡麵的棉花都掏空,外麵依舊用著特彆新的被套,隻要不上手,就沒人知道被子有多薄,甚至連這次換房間,肖菊花都是等程焰出任務不在家時偷偷換的……
這麼小心翼翼的操作著,加上程焰經常不在家,兩個孩子和他的關係又不好,所以根本就沒任何人發現。
而且肖菊花一張嘴特彆會說,長久下來,眾人都覺得她是個難得的好奶奶,都是因為大福和小安太調皮了,才會和她處不好關係。
這樣一來,兩個孩子就更不受人待見了。
肖菊花對這一局麵是無比滿意的,所以當得知沈微微醒來了之後,她半點都不擔心,她完全不覺得一個躺了這麼多年的廢人有什麼本事跟她鬥。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沈微微才剛回來,什麼都沒問,就發現了她虐待兩個孩子的事。更沒想到沈微微不哭也不鬨,直接開口就讓她走。
肖菊花是個喜歡倚老賣老,仗著自己的身份橫行霸道的人。
要是沈微微把她罵一頓,她還能哭哭啼啼的說沈微微不尊重她,靠身份倒打一耙,但現在沈微微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讓她走,她是真的慌了。
“微微你誤會了,我就是這兩天生了病,一下沒顧得上來,才不小心讓小安穿了舊衣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肖菊花大聲哭喊道,她的眼淚是真的,大嗓門就是故意的了,就是想大喊著把周圍人都叫過來。
她一直在外人麵前充當好人,名聲特彆好,比起沈微微這個剛從醫院醒過來的,不管是誰肯定都會幫她。
最好是鬨得什麼旅長師長都知道,她再裝裝可憐,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得是沈微微不懂事,容不下她這個婆婆!
肖菊花心裡的算盤打的嘩嘩作響,但沈微微壓根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上前兩步,直接道:“想喊是吧?那就大聲點喊,最好是把鎮上的公安都喊來,讓他們認認臉,這樣下次再去黑市抓人,也不至於抓了個空。”
沈微微聲音很好聽,特彆清脆,曾經有不少人誇過,還說她適合當播音員,然而就是這在外人聽來無比悅耳的聲音,此時落在肖菊花的耳中,卻令她如墜冰窟,身上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你,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娘難道聽不明白嗎?”
程焰雖然並不知道肖菊花背地裡做的勾當,但他也不傻,最基本的判斷力是有的,所以從一開始,每個月給肖菊花的錢就隻有十塊,剩下的津貼都放在自己手裡。
十塊錢加上糧票,放在現在,夠一大家子的人花一個月了,更何況肖菊花和兩個孩子呢?
所以一開始,肖菊花也是特彆滿意的,她整天苛待大福小安,把錢節省著寄回去。
但人的貪心都是被養大的,慢慢的,肖菊花開始不知足了,她覺得一個月十塊錢太少,但她又不敢找程焰要,怕他察覺出來什麼,就隻能偷偷變賣家裡的東西。
現在雖然供銷社會收一些東西,但查得嚴,價格也低,肖菊花隻能去黑市。
軍區外有不少村子,最繁華的地方還有個小鎮,裡麵的黑市規模可不小,幾乎每天都有人來。
北省本來就離首都近,管得嚴,肖菊花去黑市來來回回這麼多次,賺了不少錢,拿去賣的還都是軍人的東西,這要是被發現了,絕對是被抓去農場勞改的份。
肖菊花沒去過農場,可她聽人說過啊,她得意了一輩子,吃的最大的苦還是程焰他爹去世時,她被婆家為難趕出去,但很快她就和後頭的男人勾搭上了,又生了兩個兒子後立馬就過上了好日子。
尤其後來程焰當兵,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團長,肖菊花的日子就更得意了,在老家時,整個大隊的人都敬重她,即便是來了軍區,因為有程焰這個兒子,所有人也都對她客氣極了。
風光無限了半輩子,現在要讓她去農場,那絕對比殺了她還難受。
肖菊花真的害怕了,雙腳發抖,直接脫力倒在了地上。
她哆嗦著嘴:“……你這是誣陷,你沒證據!”
“你是真蠢啊,我剛醒來就知道了這件事,你覺得我手裡有證據嗎?”沈微微就是在詐肖菊花,但她相信肖菊花絕對會上當,畢竟像她這種喜歡乾壞事,還沒腦子的人,根本就不敢賭。
果然,沈微微猜對了,瞬間,肖菊花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顯然是已經相信了。
“要是公安發現我了,你就不怕程焰受連累?”
沈微微笑了:“娘,你就彆垂死掙紮了,你現在可是偷了程焰的東西出去賣,他是受害者,怎麼可能被你連累?就算真有人被連累,那也是胡有才,畢竟你的錢都寄給他了。我聽說胡有才馬上就要轉正了吧?這要是被公安找上門,也不知道他們廠子裡還要不要他。
至於我們,那可是舉報有功,說不定公安局還會給我們表彰,發個錦旗什麼的,你說說,這錦旗要掛在哪裡才好呢……”
沈微微說著,還真的開始打量起了周圍,仿佛真的有錦旗在等著她一樣。
肖菊花差點沒被氣死,但心裡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被發配農場,更害怕兒子的工作被她毀於一旦。
心裡無比糾結,最後,她受不了了,惡狠狠的道:“我走!我馬上就走!”
現在程焰不在家,她鬥不過沈微微,隻能先離開。
但等程焰一回來,她就馬上打電話來告狀,程焰和沈微微根本沒什麼感情,在他心裡,肯定是她這個娘更重要,到時候隻要程焰答應不追究她賣東西的事,沈微微就算有證據也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