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微其實一開始就想到了肖菊花不會善罷甘休,但她沒想到肖菊花竟然沒有回去,而是留在了這裡,準備算計她一把。
但這也說不通,肖菊花來軍區滿打滿算也就半年的時間,哪來的人脈弄到這些衣服的?
劉婆子被沈微微嚇到了,生怕她把自己告到公安局去,為了求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不是她一個人,還有一位女同誌。”
劉婆子和肖菊花是偶然在黑市認識的,開始兩人還沒太多的來往,後來肖菊花突然找到她,要她幫忙賣布料,還說事成之後不僅賣布料的利潤是她的,還會另外給她十塊錢。
富貴險中求,哪怕猜到了這些衣服來路不正,劉婆子也咬咬牙答應了下來。
而且她發現,肖菊花不是一個人在乾這種事,她還有個同夥,但那個同夥顯然比肖菊花要謹慎很多,彆說名字了,就連話都不怎麼願意說,就怕這些人知道她的身份。
還是有一次偶然間,她聽到肖菊花說那人也是個軍嫂。
軍嫂?
沈微微擰眉,腦海中突然就出現了一張臉:“她是不是很年輕,留著短頭發,這麼高,眉頭這裡還有一個痣?”
“對!”
這麼看來,應該就是曹夢敏了。
她就說怎麼第一次見麵曹夢敏的表情就有點奇怪,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可千萬彆去公安局告我!”
“行,不告,不過你得過來寫個舉報信才行。”
劉婆子臉色一變:“我,我不會寫字啊!你如果想去公安局舉報肖菊花,那到時候再來找我,我給你作證。”
沈微微可不相信她的鬼話,這婆子看起來就精得很,保不準等自己一走,她就去給肖菊花通風報信了,到時候幾個人一合計,毀屍滅跡,逃到老家,那她還找誰算賬?
她笑了笑道:“沒關係,我會寫字,你說我寫,最後按個手印就行。”
對付這種人,把柄得握在自己手裡。
劉婆子沒想到她一眼就識破了自己的想法,臉色一白,徹底放棄了掙紮。
想到自己不僅這筆生意沒做成,還搭進去了那麼多雞蛋和菜,劉婆子的牙都快咬碎了,老天爺!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
拿著舉報信,背起沉甸甸的背簍,沈微微就回了軍區。
雖然收獲滿滿,但她的心情也沒多好。
之前她就想過肖菊花會報複,當時的打算是,如果程焰站在肖菊花那邊,她就離婚,帶著兩個孩子單過。
但現在,捏著口袋裡的舉報信,沈微微心想,就算是要離婚,那也得把肖菊花送到局子裡去!
沈微微想通這點,就準備去找何嬸子聊一聊,畢竟這裡是軍區,程焰是團長,如果他想護著他娘,自己是沒辦法的,隻能讓張旅長出手。
她也不是故意不信任程焰。
說句實在的,兩人的感情一開始就很淡,現在沈微微又昏迷了這麼久,兩人間除了孩子和責任以外,都沒什麼感情了。
其實這沒什麼,這年頭很多人都是搭夥過日子,沒什麼重大衝突就行,但現在這事涉及到程焰親娘,沈微微還真不確定他會怎麼做。
而且就算程焰願意相信她,但現在他還沒回來,怕肖菊花後麵還有什麼小動作,這件事還是告訴何嬸子要保險一點。
但沈微微上午在村裡耽誤了太多時間,這會兒都到飯點了,她又感覺有點頭重腳輕的不舒服,就準備回去歇一歇,吃了飯再說。
沈微微原以為是她背著一背簍的菜,走來走去的累到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但等到吃完了午飯,躺在床上後,就感覺越來越不適了。
頭暈,渾身都發燙。
恍惚間她感覺有一隻涼涼的小手伸了過來,她想開口安撫一下兩個孩子,但眼皮太重了,仿佛墜了鐵塊一樣,根本就睜不開,迷迷糊糊間就睡了過去。
大福收回手,心想娘應該是發燒了。
他沒有照顧過發燒的人,但他覺得娘熱乎乎的肯定很不舒服,要是能有涼水擦擦就好了。
他剛準備出去打水,就看到小安往外跑的身影。
“你要出去玩?”
“才不是!我要去問問曹阿姨發燒了怎麼辦!”
大福皺眉道:“不許去!”
“為什麼?”雖然杜小娟經常來他們家,但在小安心裡曹阿姨才是最可信的人,這種時候下意識就想到了她。
大福是個很敏感的孩子,他一直覺得曹夢敏有些不對勁,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隻能生硬的道:“因為她是個壞人。”
這話可就觸了小安的黴頭了,“轟”的一下,猶如一個炮仗被點燃了,大聲道:“你才是壞人,你憑什麼這麼說曹阿姨,她對我可好了!你是不是覺得隻有你聰明,我就是個笨蛋?”
這話一出口,就讓小安頓時想到了自己在學校被大福連累的日子,更加生氣了,也不多說彆的,直接悶頭就跑了出去。
“真是笨蛋!”大福也生氣,但娘還在發燒,他隻能急匆匆的拿了毛巾用水打濕,放在沈微微的額頭上,然後邁著小短腿飛快的跑著去找杜小娟。
——
“你娘生病了?”曹夢敏想到什麼眼前一亮,“小安你先回去看著,阿姨去醫院買點退燒藥,馬上就過來!”
小安用力點點頭:“好!謝謝阿姨!”
他又飛快的跑了回去,心想曹阿姨果然很好,自己飯都沒吃完呢,就願意幫他去買藥,還不要他給錢,他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大福,讓他知道自己錯了!
雄赳赳往回跑的小安不知道,他剛走,曹夢敏就關上了門,跑到房間裡和肖菊花合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