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透了高雪和沈微微,心裡想著自己一定要比她們過得好,所以整天有事沒事就是拿自己和她們對比,在發現沈微微這段時間都在做好吃的時,段豔香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了。
晚上都翻來覆去的琢磨著,蔡傑被她吵得睡不著,黑著臉問她不睡覺在乾什麼。
段豔香就說沒什麼,這倒不是她不想告訴蔡傑,而是結婚之後,她發現蔡傑和兩人談對象時的脾氣完全不同。
從前的他溫柔體貼,但現在結婚才多久啊,他就經常黑臉發脾氣了。
段豔香從前沒談過對象,特意還為此回去問了虎頭娘,虎頭娘就說這有什麼,男人結婚後都這樣,“而且蔡傑最近因為升職的事壓力大,所以脾氣敏感一點,這很正常,你要多體貼他。”
段豔香這才放下心來,也不敢當著他的麵說什麼高雪和沈微微,因為她知道蔡傑最討厭這幾個人,一說就發火,所以乾脆不說。
段豔香一邊敷衍過去,一邊在心裡打定主意,等明天要去好好打探一下,看看沈微微最近到底走了什麼運。
段豔香是快傍晚的時候過去的,現在天黑的早,五六點的時候天色就很暗了,那個時候去絕對不會被發現,而且周圍都比較安靜,偷聽也容易一些。
段豔香覺得自己這個時間選的特彆好,肯定能打探到有價值的情報。但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她準備找個背風的地方待著時,就看到地上有個梨核。
現在天氣冷,正是吃凍梨的季節,尤其是那些小孩,整天往山上跑,就是為了找凍梨吃,這肯定是哪個小孩吃了扔在這的。
段豔香沒多想,抬腳想把梨核踢走,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踩到了梨核,頓時滑了一跤。
平時摔一跤沒什麼,但段豔香可是懷了孕啊,現在肚子都大起來了。
她差點沒嚇死,趕緊慌慌張張的捂住肚子,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前撲去。
地麵上起了一層薄冰,段豔香這麼一撲,就直接撲倒了正好從院子裡走出來的小安身上,兩人“啪——”的一聲,一起撞到了院子圍牆上,雙雙暈了過去。
暈過去還不是重點,因為此時,正好沈微微和程焰就站在不遠處,不止他們,還有杜小娟和朱老太,兩人是準備出來問沈微微考試結果怎麼樣的,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這一幕。
而且最為離譜的是,從他們這邊的視角看過去,根本不像是段豔香腳滑不小心連累到了小安,反倒像段豔香故意出手去推小安,但沒想到有這麼多人看著,心虛的情況下嚇得也跟著摔了出去。
沈微微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但此時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趕緊喊人幫忙,把兩人都給送到醫院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吃瓜群人趕來的時候,隻看到了沈微微等人慌張的背影。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激烈的討論了起來,越討論就越離譜,等到朱老太說明白怎麼回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
“我就說段豔香不至於這麼壞還去害一個孩子吧,你們說的太假了。”
“她這還不夠壞,她不是故意去推小安了嗎?幸好不是撞到了腦袋,不然這可不隻是暈過去的事了。”
“朱大娘,她怎麼推了小安?”
朱老太搖搖頭:“她說自己沒有,不過她這個時候,偷偷摸摸的出現在那裡,誰知道是為了什麼?”
“也是,我看她就算不是故意的,肯定也目的不純!”
朱老太也是這麼想的,但這是她可做不了主,這才來找何嬸子,何嬸子是家屬院管事的,這事發生在家屬院,大家也都是軍屬,有什麼糾紛讓她來處理是再好不過的了。
何嬸子因為年底的事太忙了,這會兒正在屋裡休息,聽到朱老太的來意後,她也不休息了,趕緊穿上外套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又突然折回去,在廚房裡拿了十個雞蛋,準備拿過去給小安補身體。
——
“段豔香呢?”何嬸子一到醫院就問道。
“在那邊。”朱老太連忙指路。
兩人還沒到病房,就聽到了段豔香的哭泣聲,此時的她,正抱著蔡傑大聲哭訴著自己的冤枉。
段豔香覺得自己簡直苦不堪言,本來隻是想去打探一點消息,誰知道突然就摔了一跤,還進了醫院。她嚇得要死,生怕肚子裡的孩子有事,幸好一醒來醫生告訴她沒什麼大礙,她這才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都還沒鬆完,杜小娟就衝了進來。
說就是因為她推了小安,害的小安進了醫院,要讓她承擔責任,還必須賠償醫療費。
“什麼叫我推的小安?我明明沒有!”
杜小娟壓根不相信:“還說沒有?我們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我瘋了才會去推他!我才是受害人好嗎!”段豔香越想越委屈,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直接就哭了起來。
她哭得真心實意,何嬸子進來的時候,眼睛都腫的像核桃了。
“程焰。”何嬸子一扭頭,發現程焰也過來了,“小安怎麼樣了?”
“醒過來了。”程焰雖然平時也不愛說話,看上去比較冷漠,但像今天這麼嚴肅的表情還從來沒有過,他還什麼都沒說,段豔香和蔡傑就有些被嚇到了。
蔡傑咬了咬唇,心想自己不能輸了陣勢,鼓起勇氣道:“程團長,何嬸子,這事肯定是誤會。”
段豔香也連連點頭:“真的,我沒推程明希,我是自己摔倒了不小心撲了過去。”
“誤會?你怎麼好意思說是誤會的?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就是你段豔香故意推的!”朱大娘連忙說道,她老婆子年紀大了,但是眼睛也不瞎,她看的可清楚了!
“我沒有!”段豔香剛想否認,就聽到程焰道:“你說是意外,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段豔香一愣:“我,我……”
“彆說你是經過,當時正好是飯點,你不回家吃飯待在我們家附近是想做什麼?而且我問過了,有人看到你當時趴在我們家院牆上,你是想翻牆進去?”程焰剛剛沒有馬上過來,就是去找人問情況去了。
當時正好是飯點,在外麵的人不多,他一連問了周圍好幾戶人家,才發現一個看清楚情況的。
他知道段豔香再沒人品,也不至於做出故意去推小安的事,但她當時鬼鬼祟祟的在院牆那裡做什麼,目的就很可疑了。
“而且王嫂子告訴我了,你不是第一次在我家院牆周圍打量了,段豔香同誌,你究竟想乾什麼?”
王嫂子就是告訴程焰情況的那一位,她家住的離程焰家不近,但因為是樓房,住在二樓,她還在後麵陽台上種了點菜。
所以段豔香每次自以為很隱秘的動作,她都能從陽台那邊看的清清楚楚,而且段豔香還壓根沒有察覺。
聽到程焰這麼說,段豔香臉都白了,還不等她說出什麼狡辯的話,就聽朱老太大聲道:“我知道了!”
“段豔香偷偷摸摸的在院子外麵,就是想翻牆進去,找機會去害小安!”
段豔香:“……”
“我沒有!”眼看著自己馬上要被誣陷成“謀殺犯”了,段豔香忍不了了,隻能老實交代:“我確實去偷聽了,但我根本沒想過要害人!”
——
就在段豔香無比痛苦的時候,不遠處的另一間病房,沈微微正著急的看著周大夫。
“大夫,真的沒問題嗎?”
周大夫搖搖頭:“確實沒問題,就是胳膊這裡有點脫臼,稍微養一個星期,不要用力就沒事了。”
周大夫知道沈微微著急,而且小安年紀小,更加要謹慎一點,所以前後檢查了三遍,不過幸好,都沒發生什麼問題。
小安雖說被段豔香撞到的時候特彆突然,但他畢竟跟著程焰一起訓練這麼久,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撞上牆的那一刻,就把自己的腦袋護住了,用屁股和背迎了上去,所以也就胳膊受了點傷,但也不嚴重,就是輕微脫臼,小孩子骨頭愈合的快,稍微養養就好了。
沈微微還是有點不放心:“那他怎麼會暈過去的?”
明明沒有撞到頭,不應該會暈過去呀。
周大夫也覺得奇怪,“和小安一起來的段豔香同誌其實也沒撞到頭,她之所以會暈過去,是擔心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給嚇暈過去了,小安,你是不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小安正抱著杯子美滋滋的喝麥乳精,聽到周大夫問自己,有些茫然的抬頭:“啊?”
他剛剛沉浸在麥乳精的美味中,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這會兒嘴邊還沾著一圈奶胡子。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看到他這樣,沈微微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周大夫,要不您先去忙吧,我待會兒問清楚了再告訴您。”沈微微道。
周大夫確實忙,最近天冷了,醫院的病人特彆多,沒什麼時間浪費:“行,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你就趕緊叫我。”
“好。”
等周大夫走了,沈微微等小安把麥乳精喝完了才問道:“小安,你是不是被嚇到了?”
小安依舊茫然:“被什麼嚇到了?”
一旁的大福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這雖然沒撞到腦袋,但怎麼感覺這個弟弟越來越傻了。
“娘,我覺得他就是被嚇到了。”說完看向小安,“那個鬼!”
“鬼?”
“哦哦對!娘,我是被嚇到了,有鬼啊!我懷疑有鬼在跟著我!”小安頓時反應過來,壓低聲音緊張兮兮的說道。
沈微微的反應和大福一樣,根本不相信這些,但她沒有馬上否認,而是讓小安冷靜一點,慢慢說。
小安就把這些天的怪事都說了出來,“……今天本來以為沒事了的,結果突然就被虎頭小姨撞倒了,而且我們兩之前隔了那麼遠,她正好就撞到了我身上,這也太倒黴了吧!肯定有什麼倒黴鬼纏上我了!”
小安振振有詞道。
“都說了不是,你彆這麼迷信。”大福怕被彆人聽見,連忙捂住他的嘴。
“怎麼不是?那你說說,我為什麼會這麼倒黴的,簡直是衰運纏身!”
這話是跟朱老太學的,朱老太年紀大了,特彆相信這些,有時候罵人就會說咒這人衰運纏身。這是一句無心的話,但沈微微突然感覺腦海中靈光一現,頓時想到了什麼。
“小安,你告訴娘,這幾天你有沒有見過孟小曼?”
“孟小曼?”小安都快忘了這事了,沈微微提起,他才從犄角旮旯裡想起來:“對,我見過,她說傅遠誌不跟她玩是我挑撥的,還說討厭我。”
“那你說什麼了嗎?”
小安搖頭:“我什麼都沒說,我才懶得理她呢,直接就走了,娘,你問這個乾嘛?”
“沒什麼,要不要睡一會兒?”嘴上說著沒什麼,但沈微微心裡已經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要了,我不想睡覺。”小安睡不著,他眨了眨眼,小黑臉上滿是可憐的小模樣:“娘,那個鬼,它還會纏著我嗎?”
沈微微搖搖頭,摸了摸他有些發涼的小手:“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其實今天你摔倒也不是因為自己倒黴,是不小心被連累了。”
小安想了想:“我是被虎頭小姨連累了?所以倒黴的人其實是她對嗎?”
“對,所以小安彆擔心了,以後不會有事了。”
沈微微安慰好小安,沒一會兒程焰就走進來了:“周大夫怎麼說?”
“確定沒事,就隻有胳膊有點脫臼,小心一點就行了。”
程焰鬆了口氣:“那就好,這是蔡傑賠的錢。”
他說著,遞了一張大團結過來。
其實醫療費並不用這麼多,畢竟小安也沒受什麼傷,前前後後一塊錢都不要。但這事畢竟是段豔香造成的,要不是小安機靈,真的撞到了頭,那就出大問題了。
而且何嬸子本來就因為從前的各種事,對蔡傑和段豔香有意見,現在馬上就要過年了,段豔香不照看好河裡的魚,整天惹是生非,還跑去偷聽牆角,這和偷偷摸摸的人有什麼區彆?要是不好好整治整治,到時候整個家屬區的風氣都亂了!
何嬸子氣得不行,直接以醫療費加營養費,狠狠的讓段豔香賠了十塊錢。
段豔香沒工作,和蔡傑結婚連彩禮嫁妝都沒有,哪來的錢?這錢還不隻能讓蔡傑給。
蔡傑陰沉著臉把錢給了程焰,等到其他人都離開後,他猛地踹了一腳牆,想要發泄怒氣,結果怒氣沒發泄出來,還把自己疼的臉都白了,頓時更氣了。
“蔡大哥,你沒事吧?都怪何春鳳和程焰,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段豔香一邊扶著蔡傑坐下,一邊暗暗的罵道。
“他們不是什麼好人,你也給我安分點!”蔡傑強忍著怒氣道。
段豔香臉色猛地一變:“蔡大哥,你怎麼還怪我啊?”
“我不怪你怪誰?誰讓你到處惹事的?現在賠了錢不說,這要是有個什麼大事,孩子出了問題怎麼辦?!”蔡傑想想都生氣。
段豔香聽到這話,又覺得蔡傑隻是因為關心她才這麼生氣的,頓時服軟道:“對不起蔡大哥,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
蔡傑嘴上應著,但臉上卻沒了笑容,心裡想著自己和段豔香結婚真的正確嗎?他怎麼感覺自從和她結婚後,自己的名聲就越來越差了?
第一次,蔡傑從心裡對自己的決定生出了懷疑。
——
蔡傑和段豔香有多舍不得那十塊錢,沈微微是想得到的,但這和她可沒關係,這錢本來就是他們該給的。
既然小安沒什麼嚴重的問題,就不用再繼續待在醫院了,直接回去早點袖子還好一些。
本來從縣裡回來的時候都已經不早了,現在還在醫院裡耽誤了這麼久,到家的時候都八點多了。
四個人都還沒吃飯,饑腸轆轆的,好在程焰一早就買好了菜,現在天氣冷,菜也不會壞,放在鍋裡熱一下,窩頭來不及做了,直接一人煮一碗掛麵,再把菜都蓋在上麵,就是一碗特彆香的碼麵了。
程焰除了紅燒魚,剩下的兩份素菜買的是地三鮮和白菜燉粉條,味道比較重,用來拌麵最好了,再加上一條足夠大的紅燒魚,一家人都吃的特彆滿足。
吃完飯後程焰去洗碗,沈微微打水進來讓兩個孩子洗漱,順道把自己考試的事告訴給了他們。
“廚師證?娘,為什麼要考這個?”大福有些不明白,明明娘的手藝已經很好了,為什麼還要考這個呢?
沈微微也沒繼續瞞著他們了,就把準備去縣城飯店的事說了出來。
“縣城飯店?那以後我們豈不是天天都有肉吃了!”小安激動無比,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因為每次他們去飯店吃飯,沈微微都會特意買一份肉菜,次數多了,小家夥的腦子裡就自動形成了:飯店等於吃肉的理論。
“哪有那麼好,第一,娘不一定能通過。第二,就算我得到這份工作了,咱們想吃什麼還是要花錢花票的,白吃是要被抓起來的。”沈微微讓他坐進被子裡,彆胳膊還沒好,又著涼感冒了。
“這樣啊……那好吧。”小安頗為遺憾,“不過娘要是去飯店了,是不是賺的錢會更多了?”
“那倒是。”沈微微笑著點點頭。
“那就可以買肉吃了!”小安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買買買,明天娘就去給買肉回來,現在天冷了,你們兩都要補補身體。”
兩個孩子還是有點偏瘦了,很容易感冒,要多吃點好的身體才能好。而且小安雖然隻是脫臼,但也是傷到骨頭了,最好是能買點骨頭湯回來,讓他好好補補。
“太好了!”小安開心的不行。
大福也高興,仰頭看著沈微微,軟糯糯的開口道:“娘,我相信你一定能考核通過的!”
這是他的心裡話,在大福心裡,就沒有比娘更厲害的人了。
“好,娘會加油的。”沈微微在小家夥的腦袋上摸了一把,“不過這事你們先不要告訴其他人了,等真正通過了咱們再說。”
“好的!”
今天累了一天了,還往醫院跑了一趟,兩個小孩早就困了,沈微微幫他們蓋好被子,就關燈出了門。
她一出來,就看到程焰穿好了外套,手裡拿著圍巾:“方大軍剛剛來通知我,說張旅那邊緊急要開個夜會,媳婦你先睡,給我留個門就行,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軍區很少開夜會,一般這種情況就是有什麼急事發生了,所以不能耽誤,要馬上就過去。
“行,那你去吧,路上慢點走。”
“好。”程焰轉身就走,但沈微微卻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去休息。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就睡了,但此時,沈微微卻同樣穿上了外套,把手電筒一拿,門關上後,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就出了門。
今晚風很大,慢慢的下起了雪,沈微微打著傘,舉著手電筒往前走著,走了一段路後,來到了一處院子外,沈微微站在門口,停下腳步,敲了敲門。
很快,門裡麵傳來一道聲音:“建國?你怎麼又回來了?有什麼東西沒……沈微微?!”
廖燕淑打開門,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
沈微微收起傘,抖了抖上麵的雪花,開門見山道:“廖燕淑,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