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喜歡魚這件事,完全是出於暴躁老姐對自己溫柔善良人設的敬業塑造。
事情還要從五年前說起——是的,就是這麼一個久遠的故事。
那是個熱鬨喜慶的新春,就算是生活並不算富裕的灶門家,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一家人也選擇吃頓豐盛的年夜飯。說起豐盛的當然少不了美味的肉食,這些優質的蛋白質正巧能給臥病在床的父親補身體。不過那年新春,灶門炭十郎的病情已經病入膏肓,平日裡少不了葵枝的照顧。
料理晚飯這件事,自然就落在了年長的姐姐身上。
殺魚殺雞這類一般女孩子們討厭的工作在炭子看來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畢竟她從小就在學習各類醫術,勵誌要成為醫治父親的醫生。對於生物剖開後的器官已經司空見慣,甚至還有心思舉著刀在案板前思考怎樣將生魚切片,味道才會更鮮美。
誰能想到就在她準備下刀時,年幼的炭治郎和禰豆子忽然從客廳裡一走三晃地出來了。
小小的禰豆子眨巴著粉色的大眼睛,一隻手點在自己的嘴角,怯生生道:“姐姐,你看起來好凶啊。”
閃著寒光的菜刀、撲騰的鹹魚再加上笑容滿麵的小女孩,要不是她親姐姐,禰豆子估計能當場嚇得哭出來。
灶門炭子瞳孔地震:!!!
不行!不可以!禰豆子你聽我解釋!我超溫柔超善良的!什麼殺魚,我不知道,不要誣陷我。
炭子僵硬地勾了勾嘴角,不動聲色地將刀放在案板上。她擦了擦自己的手,從廚房的小凳子上跳了下來,溫柔地抱住弟弟妹妹們,柔聲道:“姐姐也是才看到這條小魚,我們把魚放了好不好?姐姐最喜歡小動物,最喜歡小魚了。”
這會的小孩子還是標準的傻白甜,天真的認為那些美味鮮肉就是從天而降到他們的餐桌上,和那些在他們眼中活蹦亂跳的小動物沒半毛錢關係。
於是甜甜得說著“好”的禰豆子絲毫不曉得,把他們忽悠回家後,灶門炭子就麵無表情地重新挽起袖子,下水撈那條基本蹦躂不了的鹹魚。這條魚在被漁夫釣上來時就已經傷到了內臟,哪怕放回到溪水中也照樣活不下去。
——嘖,看起來真有營養……不是,抱歉了魚先生,我會為你祈福的。
後來炭治郎與禰豆子漸漸長大,也明白了這大概是姐姐善意的謊言,倒是灶門炭子一直試圖維持自己溫柔善良好姐姐人設,聲稱自己是真的喜歡小魚,當初殺魚隻是因為父親病重身不由己。她每每想起那條無辜的小生命,淚水都能哭濕枕頭。
說著還努力擠出兩滴並不存在的鱷魚淚。
不傻不白但真的甜的炭治郎信以為真,一信就是好幾年,直到現在把錯誤信息傳達給了同樣想得很甜的錆兔,而錆兔又考慮到炭子是義勇在鬼殺隊的第一個朋友,便特意寫信叮囑這個不善言辭的好友,並表示——男子漢就是要回應朋友的友情!
富岡義勇深以為然,池麵酷哥人憨話不多,當天就從外麵的花鳥市場挑了一條最貴的金魚。
那價格貴到讓一眾小販對他熱情如再生父母,堅信他是十年難得一遇的超級肥羊。畢竟富岡義勇其人同時具備了奸商們最喜愛的兩個特質——憨且有錢。
老板說這條金魚是少有的水藍色,絕對是金魚中的珍惜物種。現在還有金魚寶寶,買一送十,價格合理不虧,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然而這條魚分明是雄性。
灶門炭子捋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深刻感慨——你們水柱一派彆叫什麼水之呼吸了,就叫甜之呼吸得了,怎麼一個比一個想得甜呢。
這麼多年了,她第一次遇到比她在賭場的老師更肥的肥羊。
“富岡先生,謝謝你的金魚,但是我沒有地方養啊。”炭子接過富岡義勇手上的透明塑料袋,暗紅色的眼睛看著水中靜默的水藍色小魚,恍惚間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你那裡有魚缸嗎?”
“……”富岡義勇沉默了。
灶門炭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義勇仍然頂著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藍色的雙眸在打量了屋子一圈後倏地一亮,大跨步向某一處走去。他掀起隱藏在房間最角落的暗紅色門簾,一隻手指著簾後的木桶,淡淡道:“用這個。”
灶門炭子眼神死,衝他露出一個臉上MMP的笑容:“富岡先生,這是我洗澡用的。”
富岡義勇:“啊。”
水柱大人聞言默默把門簾拉上,並且拉得嚴嚴實實,一絲不漏。
俊秀的麵容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白皙的耳廓卻泛上一抹淺淡的粉紅。
最終,灶門炭子還是在富岡義勇眼巴巴的小動物注視下將那條價值不菲的金魚放入鬼殺隊後院的池塘。產屋敷家資金雄厚,家主大人雖然不像是其他貴族一樣趾高氣昂,但仍然保留了屬於上層人士的風雅,總部的後院除了漂亮的假山還養著一池塘的錦鯉。
品種有些不同,不過總歸都是魚類,將不同種類的魚養在一起又不是沒有先例。
這總比將這條金魚孤零零地放在某個桶裡要強的多。
富岡義勇也讚同這樣的做法,他看著安靜地窩在一個角落裡動也不動的水藍色金魚,神色仿佛一位老父親,慢吞吞地開口:“希望他能合群。”
灶門炭子:我覺得你真的沒資格這麼說。
義勇收回看向金魚的視線,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注視著炭子,把灶門炭子看得一愣愣的。人們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然而富岡義勇這樣過於真誠的目光有時候反而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炭子:??
“錆兔都和我說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炭子覺得對方那雙一向沒什麼情緒的眼睛此刻被畫上了高光:“雖然你說的不對,但你還是我的朋友。”
富岡義勇心中想的意思:我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不配,但謝謝你,你真的是我的好友。
灶門炭子聽到的意思:雖然你不配,但我勉強還能和你做個朋友,不用太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