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頂頭大老板畫好了餅,試圖一口口塞進累的嘴裡。
累在變成鬼之前,本就是個渴望關懷的小孩子,哪怕這個小孩子因為某些原因過於凶殘,但到底還是心思單純好騙。鬼舞辻無慘說要當他爸爸,他非但沒有像鳴女一樣吐槽“老板你大可不必”,反而開心的眼睛裡布滿了星星。
在累的眼中,無慘是將他從病痛中解救出來的人,如果沒有遇到他,自己早就死在了那看不到儘頭的疾病中。或許十二鬼月的下弦們多多少少都有點懼怕這位喜怒無常的鬼王,但累對無慘卻一直很親近,甚至單純地把他當做長輩去依賴。他也曾試探地問無慘可不可以成為自己的家人,隻不過被無慘笑著拒絕了。
宅在無限城的鬼王麵不改色地說他很忙沒有時間,但他允許累自己去尋找,違反鬼不能聚集的規矩也無所謂。
「我給了你尋找家人的力量。」
那是鬼舞辻無慘唯一一次摸著累的頭發。
「唯有用力量維係的情感才不會背叛你,累你要好好利用。」
如今他所信賴的無慘大人竟然主動提起要做他的家人,多年的希望終於達成,累當然開心。不過轉念一想,白發男孩的眉頭又不自覺皺了下——如今在那田蜘蛛山裡已經有了自己的“父親”,雖說完全沒辦法和無慘大人相提並論,但他終歸也沒有做出什麼違背他意願的事。比起膽小的“母親”和隻會邀功的“哥哥”“姐姐”,他倒算是儘職儘責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
鬼舞辻無慘難得有耐心地聽累說完,蒼白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譎的陰鬱,梅子色的雙眸微微眯起,紅豔的色澤仿佛是淌著鮮血:“累,你是要忤逆我嗎?”
“沒有!我很高興無慘大人願意做我的家人。”累急忙解釋:“隻是在想如今的那個‘父親’應該如何處置。”
“這簡單,我常常聽我的信徒說起這種事。”童磨輕佻的聲音透過七彩玻璃冰晶從人像上傳來,那人像與那田蜘蛛山供奉的幾乎一模一樣,隻是比例放大了些,如今正被鬼舞辻無慘隨手擺在桌子上。
鬼舞辻無慘一聽到童磨說話就頭疼控製不住想把他腦
袋擰下來的手,但在鬼中,童磨身為極樂教教主,的確有很多情報來源,知道的信息也是最多的。
看在他還是算是出色的工具鬼的份上,自覺寬宏大量的鬼舞辻無慘決定聽他說說。
上弦二作為能和富岡義勇平分秋色的大正語言藝術家,果然出口就是老江湖,效果如有驚雷:“你隻能有一個母親,但你可以有很多父親。所以你可以讓現在那位‘父親’當你‘母親’的前夫。”
單純小少年累歪了歪頭,眼神很是不解:“為什麼?我難道不應該隻有一個父親嗎?”
深諳人類一通破事,每天都在聽人和他抱怨的教主童磨好脾氣解釋:“因為母親肯定知道孩子是親生的,但父親不一定知道啊。”
鬼舞辻無慘怒極反笑:我宣布你死了。
鳴女:……
要不是老板在這裡,鳴女都想為自己的同僚鼓掌。
童磨,真不愧是你。
——竟然敢給鬼王安排綠帽子,我佩服,我真的佩服。要不然你是上弦二呢?害,就這膽量,上弦一都比不上。
童磨委屈巴巴地看著和自己的腦袋分道揚鑣的身體,心說老板的心思果然難猜,說讓他說說的是他,說完隔著十萬八千裡把他頭都給炸掉的還是他。
好在上弦二天生情感缺乏,一點都不覺得被冒犯到,反而更加積極地為大老板出謀劃策:“無慘大人,如果你覺得這樣不行的話,我還有種方法。”
吃瓜群眾鳴女聞言偏過頭看看老板,又垂眼看著單剩一個腦袋的童磨人像,仗著自己的頭發擋住了臉,眼睛肆無忌憚地在他們之間遊移,甚至想給他們彈一個小曲助興:童磨,你又可以了是麼?
”要不讓他當你們隔壁小林吧。”童磨道:“人類除了家人之外還是有街坊鄰裡的。”
這話單獨說出來沒什麼毛病,但結合著剛剛上弦二那個大膽的推論,這件事就變得分外耐人尋味,仿佛是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八卦連續劇。鬼舞辻無慘將那人像踹開,紅色的雙眸閃過一絲冷光:“不用那麼麻煩,直接殺死。”
沒等當事人累說話,童磨又開始大聲逼逼:“嗯對哦,現任丈夫把前任丈夫殺死的事也是有的,無慘大人您真厲害,這都知道。
”
無慘忍無可忍:“童磨,你給我閉嘴。”
童磨乖巧點頭,聲音仍然平靜柔和:“可以啊,但是為什麼呢?”
鬼舞辻無慘:……
幸好現在童磨不在他麵前,不然沒等鬼殺隊做出點什麼小動作,他就先一步親手清理了自己的上弦二。
不過童磨當真是個神鬼,他在小肚雞腸又記仇的鬼舞辻無慘麵前大鵬展翅了那麼多回,都沒有被無慘列入必死黑名單,一方麵是他的確業務能力出色,另一方麵則是他每次都在鬼舞辻無慘爆發的邊緣忽然順了把毛,給他帶來意外之喜。
“哦對,我聽那個小姑娘說他弟弟也要來。”童磨回憶了下,接著道:“那她的弟弟要不要也一起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