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初平躺著,身旁就是背對著她的席喻,這種清醒意識下的同床共枕……還是第一次。
她緊張,很緊張。
今晚上的她就跟個神經錯亂的病人一樣,什麼樣的心情都經曆過了。
害怕,恐懼,慶幸……
還有此刻這種心口小鹿亂撞的澎湃……
天邊又是一聲悶雷。
阮初初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身側的人緩慢轉過身,側著身子麵對她。
“還怕?”席喻看著阮初初,聲音低沉地問。
阮初初轉頭,跟他對上目光。
經曆過剛才,她現在坦白地說:“有……有點。”
席喻懶懶勾唇:“都多大了,還怕打雷。”
看來老太太真的是讓他帶孩子,不是在給他找老婆。
阮初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不好意思地說:“我……從小就怕。”
“噢?”席喻頗有耐心地問:“那以前怕的時候,你都是怎麼睡的?”
“我媽媽,或者我哥哥,會抱著我一起睡。”
隻是後來,他們都離開了她。
她再怕的時候,也隻能一個人抱著被子。
聽阮初初提起家人,席喻的眼底劃過絲絲動容。
老太太說過,這小姑娘,身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可能是出於同情,可能是出於可憐,席喻伸手將阮初初攬入懷中,低喃了句:“真是個小孩。”
突然被抱住,阮初初滿臉懵逼,渾身僵硬。
這這這這這……
這男人也太溫柔了吧……
阮初初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對自己。
不止是阮初初,席喻自己都沒想到他還能這麼有耐心地對待一個女孩。
像是把從小到大所有的耐心柔和都用在了這一刻。
這真的不像他。
席喻也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樣了。
他暗自嘲笑了一番自己,隨後垂眸看懷中的小姑娘。
朦朧燈光下,阮初初透白的臉頰微微浮著紅,雙眼水潤晶亮,懵懵的樣子還有點可愛。
擁在一起,距離過近,呼吸好像有點混在一塊,空氣也開始燥熱。
時間一點點過去。
兩人對視,呼吸相聞,親密無分。
這個姿勢和這個距離,都讓阮初初心臟亂跳,大腦閃過很多那一晚的畫麵。
那時候席喻是醉了的,但是……也是像此刻這樣盯著她看。
男女之間總有一種毫無邏輯的性張力,存在於理智之外。
席喻覺得自己又被勾引了。
懷裡的小姑娘雙眸瀲灩動人,肌膚粉潤如六月的桃,少女又水靈。
身軀軟綿綿的,無形中勾起他深藏心底的那點兒欲-望。
毫無征兆的,他……意動了。
朦朧暗黃的燈光下,他們相互看著彼此,沒有出聲,身體卻早已是另一番變化。
席喻的身上有好聞的冷澀香。
像他這個人,拒人於千裡之外又勾著人想靠近。
阮初初喜歡這個味道。
這味道讓她迷失。
頭腦發熱間,她微仰起頭,貼過去,唇瓣碰在他的唇上。
和印象中一樣柔軟溫熱。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一個吻。
席喻眼底有錯愕,卻有那麼股電流麻意從尾椎骨延伸至四肢百骸。
僅僅隻是一兩秒的時間,阮初初就縮回來,全臉通紅,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做什麼。
竟然……占席喻便宜了……
太大膽了!阮初初你太大膽了!!!
阮初初急忙背過身,把頭埋得深深的,完全不敢麵對身後的席喻。
席喻也沒再抱她,沉默許久。
就在阮初初覺得席喻可能要把她趕下床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腰被摟住,肩胛骨那落下一片溫熱。
席喻在親。
意識到這一點,阮初初又僵硬的不知所措。
身後的人卻好像格外認真。
溫熱從肩胛骨延伸,直到後背被這個男人完全籠罩。
……
這次並沒有醉。
所以席喻還有功夫去想,這小孩怎麼哪兒都小。
鼻尖,嘴巴,耳朵,全都精致小巧。
不過某些地方倒不是這樣。
……
契合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從靈魂到身體。
從深夜,到天邊微亮。
全身乏力的阮初初抱著被子睡過去,小小一團,惹人動心。
床邊的男人,靜靜站著,如鬆壑般清冷。
他的視線落在床上那一小團上,輕笑了一聲,已恢複清明的雙眸像揉碎了星辰,深邃熠熠。
這回是真的當了禽-獸了,不能再怪到酒的身上。
但是當禽-獸的感覺,還挺好。
比當人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