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香氣縈繞在身邊,辛秀聞著甜味削好了小竹簽,每一個小竹簽隻叉上一個山楂,迅速地在氣泡擁擠的糖鍋裡一滾,把紅豔豔的小山楂裹上一層透明的糖液。放在一邊等待乾透之後,她還會細細刷上一層蜂蜜。
她不喜歡吃酸,所以琢磨出來這個帶糖心的蜂蜜冰糖葫蘆,這個版本很受朋友們歡迎,隻是她以前工作挺忙,不會經常做。
叉了個冰糖葫蘆嘗了嘗,也不知道是修仙世界食材好還是怎麼樣,感覺比她以前做的成功多了。
一個沒吃完,身後響起師父的聲音。
辛秀嚼著冰糖葫蘆扭頭,看他,順手把竹製托盤舉了舉,“師父,我做了冰糖葫蘆,你吃不吃?”
師父點點頭,連竹盤都一起接了過去。
辛秀:師父,我隻是讓你拿幾串。
但她不好說實話,也不好跟師父計較這種小事,畢竟師父現在是她爹。但師父今天又顛覆了她的印象——他竟然是真的喜歡吃甜的。
他就站在那,托盤上的冰糖葫蘆一個個減少,明明動作看上去挺慢的,但冰糖葫蘆減少的速度真的不慢。辛秀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把一大盤的冰糖葫蘆吃完了,她感同身受地覺得嘴裡膩得慌,但師父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最讓辛秀滿頭問號的是,師父吃完了托盤上的冰糖葫蘆,甚至抬起了那個竹製托盤,似乎準備往嘴裡塞。
……師父是想舔盤嗎?這個真的沒必要吧。辛秀盯著他的動作。
申屠鬱看了徒弟一眼,動作頓了一下,放下了托盤。
所以師父是真的想舔盤嗎?總不至於是順口準備把餐具吃了吧?辛秀開始考慮師父到底是真的嗜甜到這種程度,還是修仙沒怎麼吃過東西給饞成這樣。不管是哪一種,都未免太慘了。
辛秀:“爸爸你要是還想吃,我就再給你做一點。”她不能讓自己的師父淪落到去舔盤子。
申屠鬱:“爸爸?”
辛秀:“就是爹的意思,我們家鄉的方言。”
辛秀隻是隨口一叫,但申屠鬱卻沉默了。他修煉六百年有餘,因與所有同族都不一樣,因此從來孤獨,後來師父靈照仙人在此修成真仙,見他已經走上修行之路,覺得難得便收他為徒。
此後他有了師父同門,可他到底並非人族,習性有異,知曉他真身的師兄們和不知曉他真身的師弟們,與他相處起來都是淺淡如水,雖然情誼悠長,但並不熱烈。
他這個小徒弟卻不一樣,大約是因為她還太小,非常喜歡親近粘人,能毫無畏懼地和他相處,而且在這麼短短時間,就把他當做了父親,這麼直白認真叫他爹——師父並不知道網癮女青年隨意認爹的習慣,隻覺得徒弟對自己這麼信任親近,心內觸動。
他感覺到肩上出現了沉沉的責任。因為一句爹,背起沉甸責任的申屠鬱,不怎麼熟練,但滿懷慈愛地摸了摸徒弟的頭發。
辛秀:“???”就因為說要再給他做點好吃的,師父就感動成這樣,連社恐都可以克服,主動摸她腦袋,美食的力量強大如斯。
給師父再做了一鍋冰糖葫蘆後,她打了聲招呼說出去玩,就快樂地提著一小竹筒蜂蜜跑了。她準備用蜂蜜誘惑一下後山的大熊貓,說不定聞到甜味它們就出來了,熊都喜歡吃蜂蜜,熊貓應該也不例外。
申屠鬱站在竹樓上,隻要他想,就能看到在幽篁山邊緣晃蕩的徒弟,看見徒弟到處找食鐵靈獸的模樣,剛有當爹覺悟的申屠鬱有些不安。徒弟這麼喜歡他,他卻準備避而不見。
但他又不是很想被徒弟磨蹭摸毛,略有些焦慮地吃著蜂蜜冰糖葫蘆,他又見徒弟失望地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歎氣。
垂頭喪氣。
形單影隻。
申屠鬱吃冰糖葫蘆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把托盤放下了。
……
辛秀敲著竹筒,覺得今天大概又見不到大熊貓,她跳下大石頭往回走,誰知在路過的竹林裡,看到一隻白的發光的大熊貓躺在那。
辛秀:“!”
那個熟悉的圓潤身材,那個體型那個黑白毛,一定是她上回見到的那隻熊貓媽媽!
她拽著竹筒蜂蜜,用跨欄的姿勢跳過中間兩隻大竹筍,降落到熊貓身邊。
“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們上次見過的。”一邊說著,手已經熟門熟路地摸上了大熊貓的黑爪子。
嘻嘻,又摸到了。果然還是這個手感好,前幾天她在竹樓裡翻出來一塊毛墊子當床墊,手感怎麼都比不上真實的大熊貓,看這暖呼呼的毛毛,軟而順滑的手感,真的令人陶醉。
“我給你帶了蜂蜜,你要吃蜂蜜嗎?”辛秀先奉上這次的“嫖資”,希望看在這筒蜂蜜的份上,熊貓媽媽能讓自己多摸一會兒。
申屠鬱接過那一小竹筒蜂蜜,直接連竹筒一起放進了嘴裡。
辛秀還在想它要怎麼吃,看見這一幕,摸毛的手都頓住了。好直接乾脆的吃法,這個咬竹子的聲音也好脆。
瞧著大熊貓的兩腮動了動,毛毛隨之顫抖,她抬手摸了摸大熊貓的圓臉。大熊貓還是臉頰有肉一點比較好看,這隻真是她見過體型最棒的大熊貓。
一頭紮進毛肚子的辛秀,持續發出幸福的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