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秀臉上沒有絲毫被人抓包的心虛感,她隨手拿著那支龍角,朝著柳緣木走過去,一手搭在柳緣木的肩上。
柳緣木神情一變,複雜地看著她,似掙紮動搖,又似不甘痛苦,想也知道正身陷複雜的感情漩渦。
但辛秀自然地對比了一下兩人的姿勢,目測了身高差,發現柳緣木似乎和那具骷髏差不多高。
“對不住了,兄弟。”辛秀說。
柳緣木:“什麼……唔……”
他不敢置信地低頭一看,自己心口上紮著一根龍角,鮮血順著龍角溢出來。他愛的女人握著龍角的另一頭,竟然還朝他笑了一下。
看柳緣木的神情,他大約是覺得她這一下很突然,像他這麼漂亮的人也能說殺就殺。但很可惜,辛秀玩遊戲的時候,什麼漂亮的NPC她沒有殺過,手軟是不存在的。
辛秀:“對不住,我就是試試殺了你會怎麼樣。”
如果柳緣木就是那具骷髏,那他死在這裡,後麵的劇情肯定崩了,玩不下去了。
柳緣木朝她伸出手,那神情見者落淚,辛秀毫無觸動,她隻看著周圍慢慢褪色的一切,挑了挑眉,有點興味道:“果然如此,我猜的不錯。”
世界整個剝離,柳緣木和龍角都消失不見,辛秀從地上坐起,發現自己仍然身處潭底,麵前是閉上了眼的龍母,還是那個姿勢,連骷髏都沒變。
辛秀扭頭,見老五還躺在一邊,抬手去探他氣息,他顯然也還陷在那個龍母的世界裡沒有醒來。
她沒辦法喚醒老五,隻能等他自己掙脫醒轉。不過——辛秀很好奇,老五,也是當龍母嗎?
……
老五小心扶著自己的大肚子,握著手中剛收到的信,決定儘快逃離這裡。
長久的乾旱,這一族世代從未乾涸的滿泉在三日前完全乾涸了,連龍神廟裡的龍神井都不再出水,所有族人陷入恐慌,全部跪在龍神廟祈求龍神顯靈。
老五小心維持著水淩的身份這麼久,沒有讓人看出不對,但隨著情況越來越嚴重,危險也在逐漸逼近。
就在剛才,他收到了一封信,上麵告訴他,族裡巫老們商量過後,決定用最古老的巫祭來祈求龍神再次降臨,這巫祭需要一個巫尪流乾身上的血,他們選的是水淩。
懷有身孕的巫尪,雙重的生命力,他們決定犧牲她。這一封信是誰送來的,老五心中有猜測,應該是柳緣木送來的。
他最開始來這裡成為龍母之時,柳緣木就和他恩斷義絕,但這些日子祈雨失敗,也是柳緣木在為他說話,與他一起承擔,所以老五覺得柳緣木對這身體的原主肯定仍然是有感情的,因此才會悄悄送來這麼一封信。
老五不擅長戰鬥,隻希望著能避開人,先逃離此處,抱住這具身體的平安。然而他沒能逃出去,水淩的乾弟弟水梁一直在偷偷盯著他,在發現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水梁就將這事告訴了其他人,很快就有巫老召集全族人將他抓了回來。
“水淩!你可知錯!”
“水淩,你怎麼會是如此貪生怕死之人?為了我們全族存亡,你竟然不願意犧牲?選擇你,也是因為你對龍神的虔誠信奉之心,這是你的榮耀。沒想到你會這麼做,你真的太令我們失望了。”威嚴的巫老們坐在上首,全都失望而憤怒地看著他。
老五挺直著背,注視這裡的人們,“你們說的不對,我沒有錯,我並不貪生怕死,但她的生死,你們不能決定。如果你們所謂的龍神,需要用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去祭祀,那它就不配稱為神!不配得到供奉。如果龍神不需要,隻是你們自以為是,想用一條性命求一個安心,那就是你們自己愚蠢!”
眾人嘩然,嗡嗡議論起來,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異樣,仿佛他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大膽!對龍神不敬,水淩你是瘋了!”
老五和這所有瘋狂的眼神對視,一字一句道:“是你們瘋了。”
他在這裡留了很久,親眼看著這些人因為泉水枯竭,靈力消失,導致信仰崩塌,這些人,確實要被滅亡的未來嚇瘋了。
“放肆!”
“馬上將她獻祭給龍神!”
老五一抬手,揮開了試圖來押他的人,“雷來!”
轟隆雷聲在龍神廟內炸響,猝不及防的眾人亂了一瞬,很快有人憤怒喊道:“你竟然還敢反抗!”
老五一招手,又是滾滾雷聲,連龍神廟的屋簷都被他劈掉了一個角。試圖抓他的人實在太多了,他的反抗不過是臨死的反擊。混亂中,不知是誰的攻擊打在他的肚子上,老五臉色一白,仍然強撐著。
他不知道所謂劇情,但他心中覺得十分抱歉。如果他像大姐那麼厲害就好了,如果是大姐成為這個女子,一定能保住這個女子性命,可他隻能落到這種境地。
廟中忽然憑空生出一片大霧,“怎麼回事?”
“誰造的霧?”
“緣木!你瘋了!你給我回來!”
老五隻覺得越來越痛,這時有人一把攙扶起他,不聲不響帶著她往龍神廟裡那口井跑過去,趁著混亂無人發現的時候,抱著他跳進了那口井中。
井裡已經沒有了水,但這下麵竟然很寬闊,是個連接著其他地方的洞口。
“跟我來。”幫他逃出來的人是柳緣木,他仍是冷冰冰的不願多理會他,但望著他的眼神,卻是帶著擔憂和隱痛。
老五抱著肚子慘白著臉:“……”不知此刻身在何處的大姐啊,被一個男人這樣看著,我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