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隻小鳥在啄她的心。十分可惡。
烏玉是什麼來曆,他一直沒說,平時也格外沉默,住在這裡大部分時間都在養傷,或者看著窗外的景色不言不語。先前對年輕男子們興致缺缺的辛秀,這回也不帶小孩子們出去玩了,經常沒事就晃悠進烏玉的房間,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瞧著他。
有時候連吃飯她都端著碗過來,對著人家的臉,好像人家的臉能下飯一樣。
扈先紫也發現侄女的異樣了,某天難得的主動開口詢問妻子,“真娘,秀兒是喜歡那個叫烏玉的年輕人嗎。”
真娘掩唇而笑:“我看著是,秀兒喜歡什麼,就會一直圍著什麼轉。”
扈先紫很緩慢地皺了一下眉,真娘立即伸手拂開他的眉心,柔緩地說:“有什麼不好的,烏玉以後留在披雲村,秀兒和他在這裡成家,她們也不會離開了,會一直陪著我們的。”
扈先紫心裡就是覺得不好,可真娘的聲音就像是一種潤物無聲的催眠,讓他慢慢失去了反對的意思。
……
申屠鬱再一次嘗試突破這一層封鎖,他從藏身的一根立柱裡出來,朝著前方飛掠,一路上散發著芬芳香味的花草都被他用火燒了個七零八落。
現在他已經知曉,這些花草的香味可在不知不覺中迷人心智,就像那些無處不在的白燭,它們燃燒後散發的香味,也能使人迷醉混沌。
他所過之處,一片混亂,沒過多久,一群身穿白衣的男女執劍追過來。
“人往哪裡跑了?”
“千萬不能讓她闖進披雲村,王母會生氣的。”
“是,不能讓她驚擾扈仙人。”
這些人說話時聲調毫無起伏,古怪至極,在他們一心往前追的時候,申屠鬱忽然從他們身後出現,他無聲無息拽住最後一個白衣男子,張開手掌按住男子麵龐,瞬間捏碎了他的臉。
男子被他的靈力一衝,變成了一地碎塊,褪去了人類的外表和活氣,就像最普通不過的一堆陶片。
申屠鬱這些日子已經看過無數次這樣的畫麵,毫無停頓繼續攻擊下一個,很快,這幾個人都碎成一片。
他解決完這些,越過它們往前。
從徒弟和師侄被帶走後第二日,他就詢問過這些“仙西修士”,但沒人回答他,隻是送上吃喝讓他在這裡等著。第七日,他已經很肯定徒弟遇見了危險,如果不是這樣,她不會對“白無情”不聞不問,但凡她還能自由行動,一定會來找他讓他安心。
他當時就試圖悄悄潛入徒弟當初被帶去的地方,可惜中途被發現,然後被那些男女帶到一處看管了起來,申屠鬱自然不會被他們簡單困住,幾次逃脫,然而這地宮實在太大,處處都是幻陣,又堅硬無比,無法被打破,申屠鬱一直找不到正確的地方,隻能被困在這裡不斷徘徊。
在這期間,那些男女一直在找他,想把他抓回去,之後他們爆發了戰鬥,申屠鬱才發現,所謂的“仙西修士”,原來都是這些陶土做成的東西。
空空蕩蕩,沒有靈魂。
他有一個猜測,恐怕整個仙西,真正活著的人隻有那位“王母”。
想到王母口中,自己的二師兄也在此,申屠鬱便猜二師兄與徒兒一般,都被困在這地宮某處了。他必須找到他們,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摸索這麼久,打碎了上百個陶土人,申屠鬱幾乎記住了仙西地宮的每一處,通過這些推測出最可能的路徑,這一次,他距離披雲村的出口,不到一裡。
陽光燦爛的洞口,忽然緩緩走進一個婀娜的人影,申屠鬱不得不停下,萬分警惕地看著眼前之人。
穿著粗布村婦裙子的王母看著他,眼中毫無感情。
“秀兒那麼乖,你是她的朋友,怎麼卻一點都不乖。”
申屠鬱眸中的冰冷絲毫不比她少,“阿秀怎麼樣了?”
王母:“秀兒是我的好孩子,我當然會好好對她。秀兒讓你在這裡等她,你為什麼不好好等她。”
申屠鬱:“等多久?”
王母:“她當時沒要你走,讓你等她,你當然要在這等一輩子。”
她的意思分明是說要把徒弟困在這裡一輩子。
申屠鬱眼神一黯,迅速朝她衝去,王母一抬眼,兩旁壁畫裡浮出無數手拿刀劍的男女,雙腳還在壁畫裡沒來得及拔.出來,手就已經朝申屠鬱揮刺。申屠鬱赤手空拳,看上去白皙修長的胳膊和腿,卻像是鋼鐵鑄成,充滿了力量,將衝到麵前的人全都打成碎片,腳下一震,碎片飛向王母。
王母一動不動,隻是眼睛一眨,碎片就化作飛灰漂浮在四周,而壁畫裡不斷冒出人來,消耗著申屠鬱的力量。
王母身後,就是燦爛陽光,申屠鬱甚至能聞到那股青草香味,他知道徒弟一定就在那後麵。
“如果你不願意乖乖待在這裡等秀兒,我隻能讓你變得聽話一點了。”王母的聲音和那些陶土人的聲音一般沒有情緒。
申屠鬱衝破重重阻攔衝到她麵前,王母終於抬起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申屠鬱卻沒有反抗,而是將一樣東西越過她丟到了她的身後。
那東西在陽光下炸開。
“嘭――”
“嗯,什麼聲響?”老四揚起腦袋四處看,辛秀也看向窗外,隻見遠處飄起一陣紅色的煙霧,那陣紅色的煙霧緩緩組成一個愛心,隔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消散。
什麼鬼東西?
辛秀看一眼床上躺著的烏玉,跳出窗子,拉了老四一把,“走,咱們去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