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儼:“你將葫蘆給我,我保證不殺你。”
辛秀:“那可不行,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我離開師門遊曆沒多久,遇到的騙子可太多了,要是你說話不算話,我難道隻能自認倒黴?”
兩人一通交談,誰也說服不了誰,僵持當場。眼看太陽從頭頂落到西山,都儼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辛秀幾乎懷疑他想要不顧薛延年死活一掌把她們兩個都拍死。
“不如這樣吧,”辛秀大方提議:“人我是不會放的,但你可以跟著我一起,說不定相處多了能交個朋友呢,等我們了解對方的品行了,也好和平地解決這件事。”
葫蘆裡的薛延年大喊賤女人你做夢,但都儼沉著臉點了點頭。
沒辦法,這女子十分警惕,看著年紀小,卻毫無破綻,都儼沒辦法保證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救下薛延年,隻好假意答應,準備趁這女子鬆懈的時候再要了她的命。
遠遠看去,他們兩人隔著一人的距離走在一處,背影和諧,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們是父女呢。
“唉,我餓了,之前正準備吃飯呢,你一來,我的烤肉都嚇掉了。”辛秀說道。
“活該,餓死你這賤女人!”葫蘆裡的薛延年大喊。
辛秀捏著葫蘆朝都儼笑:“麻煩你找點食物回來?”
都儼不敢置信:“你在對我說話?”
辛秀用笑容回答了他。都儼冷笑,還未說話就聽到葫蘆裡薛延年慘叫。
“好!”都儼咬牙,拂袖而去。
過了片刻,辛秀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吃燒鴨,“這燒鴨是在哪裡買的,味道很不錯啊。”
薛延年在葫蘆裡罵罵咧咧,又委屈憤怒,“儼叔,你怎麼能聽她的話!”
都儼嗬斥他:“閉嘴!”
辛秀聽著他們兩個隔著葫蘆上演叛逆兒子焦心爸爸的戲碼,忍不住問:“你是他爹?可他叫你叔啊。”
都儼:“我不是薛衣元君。”
薛延年:“他是我爹派來保護我的!”
辛秀懂了,保鏢,可能還要兼保姆。
她慢吞吞吃東西,看似輕鬆,但都儼看見她的手始終搭在葫蘆上,沒有一刻拿開。
晚上辛秀還要找地方休息,歇在一個避風的破舊路邊小屋裡。都儼等到半夜,見人平躺在墊子上,手握葫蘆氣息平緩,眼中迸出殺意,出現在辛秀身前舉手要打――
“啊啊啊――”
葫蘆裡的薛延年發出慘叫,像是深夜裡起來上廁所的人不小心踩到一隻尖叫雞。
這聲音對都儼來說,就是威脅。
這女子竟然仍然沒有放鬆片刻,還這麼迅速察覺到他的靠近!都儼恨恨放下手,重新退進黑暗裡,盯著那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的辛秀,心道:看你能堅持多久!
辛秀愣是三天都沒讓都儼找到機會,都儼都有點欣賞這年紀不大的女子了,但同時他心裡的殺意也更重。能這樣冒犯他的人,無論如何,他都要殺了。
這一日她們路過一片湖澤,湖邊茅草一人高,湖水清澈,辛秀撓了撓腦袋,“好幾日沒洗澡了,我去洗個澡。”
她態度自然,還順口調侃:“我看你對我也沒興趣,應當不會偷看我洗澡吧?”
都儼這三日被迫為她尋找食物,尋找住所,忍受她的挑剔,好幾次都在爆發邊緣,實在懶得理會這奸猾狡詐的小姑娘。他真是想不明白,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到底是怎麼看出他準備的食物有問題,又是怎麼跳開他布下的陷阱?
辛秀捏著葫蘆走進湖裡洗澡。
微風徐徐,都儼聽到茅草從一邊傳來水聲嘩嘩,還有葫蘆裡薛延年的大罵,“賤女人你又折磨我,彆搖了!”
都儼都有點習慣薛延年被辛秀在葫蘆裡折騰的叫聲了,下意識瞟過去一眼,見辛秀散開長發的一個背影。
他忽然想到,三日過去,辛秀應當也受不了了,現在應該就是她最放鬆的時刻,不如趁現在――
想到這裡,都儼將手伸進湖水中。幾道模糊的影子從他袖中遊走,在水底接近辛秀。那幾道影子就像是透明的蛇,悄無聲息,靠近辛秀時,猛然顯露出猙獰的模樣,出水的一瞬間變成了十幾道風刃,將辛秀削成了無數塊。
都儼想象中血肉橫飛的情景沒有出現,他隻看到許多被割碎的木屑飄落在水麵上。
他哪還能不明白,辛秀是用什麼靈器遮掩了氣息,又用這一塊代形之木玩了個金蟬脫殼,他方才一個疏忽,竟然沒有注意到辛秀是什麼時候跑掉的。
原來不隻是他在等她露出破綻,那狡猾的辛秀同樣在等他走神。
都儼下意識要去追,忽然發現那塊木頭手上抓著關薛延年的小葫蘆,而且葫蘆正燃燒起來,如果不能立刻破開葫蘆把人救出來,薛延年就危險了。
都儼立刻上前試圖破開葫蘆,也顧不得先去抓人了。
等他費勁又小心的破開葫蘆,把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的薛延年救出來,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追尋不到辛秀行蹤。再一看薛延年慘狀,都儼罵了一句,袖子一卷,帶著他先回螭風洞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