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 螭風洞內一片寧靜,隻有如泣如訴的風聲不曾停歇。忽然,一點火光落在寶閣之上, 光芒一閃,發出轟隆爆炸聲, 震得螭風洞內所有人全都驚醒了過來。
都儼作為螭風洞修為第二,察覺不對,幾乎是爆炸剛發生就出現在寶閣上方, 合掌召喚出水,試圖滅火。可這火焰奇特,竟然無法澆滅, 甚至借著螭風洞周圍的風勢越發囂張, 火焰衝天而起,很快蔓延到另一側的閣樓。
急急奔出的仆從等人忙去取水, 都儼見止不了火勢,皺眉望一眼薛衣元君所在的宮殿,有些疑惑他怎麼沒有現身。
薛衣元君此刻卻是出現在螭風洞洞口處,巡視這周圍, 片刻後他語氣淡淡地道一聲:“彆躲了, 出來吧。”
無人響應, 他搖搖頭,手往前抓去, 在半空中抓出了一隻鳥。
那鳥一身青綠色夾雜孔雀藍的羽毛,無辜地在他手中掙紮了一下, 用一雙黑豆眼看著他。
薛衣元君也不多說, 回到了巨鬆上的宮殿,身形猛然變成一個飄渺巨人, 一手抓住宮殿上蔓延的火焰,將它們包在了一個半透明的風團中,慢慢壓縮,直至熄滅。
都儼上前道:“元君,此火水不能滅,能被風勢助長,不是普通火焰,應當是寶閣裡多年前存放的一朵引風火。”
薛衣元君:“確實。”
都儼看他好似沒有收到自己的暗示,不由咳嗽一聲,試圖解釋得更明白:“這引風火無緣無故怎麼會燒起來,最近青娥夫人常來寶閣,她似乎曾取過引風火。”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都儼敢肯定,這火就是那女人放的!可是他說了這些,元君也沒什麼反應,隻嗯了一聲,然後就離開了。
離開之前,都儼看見他袖中的手,那手裡握著一隻鳥。鳥兒好似挑釁,朝他歪了歪頭。
……如果他沒看錯,那應該是辛秀,她用附羽之術變化成鳥是想做什麼?!
薛衣元君將鳥帶到自己的閣樓裡,才鬆了手。鳥落在不遠處的一塊墊子上,變成一隻辛秀。
她神情自若地摘下腦袋上一片用作施展術法的青綠色鳥羽,對薛衣元君笑笑:“這個附羽之術還挺好用的,就是氣息沒法完全遮掩,一眼就被你看穿了。”
薛衣元君負手,“玩的開心嗎。”
辛秀實話實說:“不太開心。”她幾次試驗悄悄溜走,都被當場抓住,這也太草了,薛衣元君他沒事乾嗎,怎麼盯得這麼緊。
薛衣元君打量她片刻,忽然道:“青娥,你和從前似乎不太一樣了。”
辛秀:“薛衣元君,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和青娥不一樣,是因為我根本不是青娥?”
薛衣元君自顧自說話:“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我不放心你離開,隻要等到你找回從前記憶,願意好好過日子了,我就不會再像這樣把你關在這。”
辛秀仰天大喊:“我不是青娥。”
薛衣元君:“你要是高興,宮殿隨便燒就是,隻不過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你隻能乖乖待在這裡。”
果然是無法正常交流。辛秀都不覺得意外了,她隻好換個話題問:“那你讓我恢複前世記憶的辦法想好了沒?”
薛衣元君:“我已經有辦法了,還差一些材料,過兩日就要外出去尋。”
辛秀立刻笑了,“哎呀,那你早去早回啊。”薛衣元君一走,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哪怕有個都儼在這,辛秀也有機會能逃走,都儼可比薛衣元君好對付多了。
她正盤算著,薛衣元君又道:“我走了,不放心你在這,所以我會暫時封住你的靈力,你好好待在此處等我回來。”
辛秀:“……”操了。
薛衣元君這幾日算是見識過青娥轉世後的性子了,隻要她想就能攪得彆人不能安寧,對於術法靈力一道又非常有天賦,拿著那些風係術法,短短時日已經能將一些小術法熟練運用,若是不暫時封住她靈力,限製一下她,薛衣元君很懷疑等自己回來,她就已經逃之夭夭。
辛秀也看明白薛衣元君這人,看似對她寬容,實則性格強硬,說要封她靈力就一定會封她靈力,她怕是掙紮也沒用,這男人可不像她師父對她那麼縱容。
想到師父,辛秀忽然眼睛一眯想到什麼,對薛衣元君道:“說來,你認定我是青娥夫人了,可我畢竟轉世,與她不同,既然你想我留在螭風洞,是不是要辦個婚禮?喜宴什麼的,應該要有吧?”
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喜宴,薛衣元君還有些意外,但很快點頭:“喜宴當然要有,我會廣發請帖,邀請一些友人們前來參加宴會,將你的身份告知所有人。”
辛秀:“既然這樣,那就快點辦,我這邊的親朋好友也該請,尤其是我的師父。”
辛秀笑的眼睛彎彎,想到自己那自閉去了的熊貓師父,突然很是期待起來,語氣都更輕快了,“我師門蜀陵,師從靈照仙人第十二位弟子申屠鬱,你要娶我,得先問過我師父的意思。”
薛衣元君第一次聽她說起師門,頓了頓,似乎有些詫異,但很快又恢複了平淡,頷首道:“那是自然,我會遣人去請你的師父。”
至於那位同不同意,對薛衣元君來說,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進了他的螭風洞,他不允許就沒人能帶走他的人。
辛秀現在不想跑了,反正目前看來跑不掉,她比較想看師父來參加自己婚禮是個什麼表情。
興致勃勃地摸到紙筆,辛秀思忖著下筆:“你等等,我現在就寫個喜帖,你早點發給我師父,我師父不來,咱們的婚事就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