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陵後山,上天台。
原本獨屬於靈照仙人的靜修之地,近來熱鬨了許多,因為多了一隻食鐵靈獸。
“申屠師弟這兩日都沒發狂,看樣子是修煉有些效果了。”靈照仙人的九弟子荊闕仍是一抹魂體,坐在上天台的玉樹下。
這些時日時常過來探望師弟師妹的韓房子站在她身邊,也欣慰地點點頭,“師弟的情況確實是穩定了些。”
前段時間申屠師弟被體內虺心影響,幾次試圖逃逸,死活不願意乖乖待著,他們師父也是無奈,隻能鎮壓他,後來還是在幽篁山移植了一大片竹子過來種在上天台下,申屠師弟才勉勉強強願意待在這裡。
幽篁山的竹子,和彆處的竹子不太一樣,或者說,對申屠師弟來說是不一樣的。
他如今日日以原型坐在那一小片竹林中,修煉不輟,背影看上去分外孤寂,仿佛人生都失去了顏色――可能是因為他整個隻有黑白色的原因,比旁人更顯得“黯然失色”。
韓房子看得不忍,感歎了幾次“問世間情為何物”。他如今已經知曉申屠師弟其實是與秀兒師侄生了情,隻是他卻沒想到,師弟看著這麼大一個熊了,談起感情來卻還不穩重,做了許多傻事,相比起來,秀兒師侄還比他更懂事些。
韓房子:“照這樣下去,可能過不了多久,師弟就能修成人仙,煉化出石心了。”
荊闕笑道:“其實也算是好事,以師弟資質,本來早該修成人仙了,隻是他先前沉迷煉器,整個熊越煉越傻,修煉也不肯好好修煉,如今正好借機一鼓作氣修成人仙。他如今這情況也不用擔心,用秀兒師侄的話來說,他就是長了個‘結石’,等取出來就好了。”
離他們不遠的熊貓動了動兩隻黑色的耳朵,那耳朵仿佛是捕捉到了什麼關鍵字一樣支棱起來。
荊闕捂嘴:“哦喲,我又忘了,不能提起師侄,師弟要分心的。”
韓房子則苦口婆心朝那邊勸道:“申屠師弟,你若是真想早日再見,就快些修煉吧,莫再分心了。”
熊貓扭頭看了他們一眼,下垂的熊貓眼黑黑的。他放下兩隻合起修煉的熊爪子,搭在膝頭,倚靠著旁邊一根翠綠的青竹,那敦敦的黑白花肉壓得可憐的一根綠竹彎了腰,他又扶著那根竹子,背對著師兄和師姐,長長地歎氣。
韓房子、荊闕:“……”
韓房子:“師弟不狂躁了,改憂鬱了?”
台上的玉樹忽然一陣搖晃,落下的瓊枝變作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他站在高台上,對熊貓說道:“你可放心,辛秀會平安歸來。”
韓房子與荊闕都喊了師父,荊闕跟著安慰師弟道:“師父說得對,秀兒師侄肯定能平安歸來,她體內還有從金剛天王菩薩那得來的萬壽仙珠呢,就是想死也沒法輕易死的,你儘管放心吧,她又不是還需要你抱在懷中的三歲孩兒,怎至於如此擔憂。”
申屠鬱卻沒有輕易被安慰住,他扭頭看著師父,“我感覺到她進了一個很不好的地方,那種氣息影響了她,現在的她沒有辦法從那裡全身而退。”
從他將保管多年的一魂一魄送回辛秀體內時,就開始能隱約感應到她的處境與狀況,所以這段時間才數次不安狂暴,想要去到她身邊。
就是靈照仙人也沒料到他們兩人牽絆竟然如此深刻,相隔這麼遠,還有那一層阻隔,都能影響到申屠鬱。
他的目光遙遙望向天際,聲音依舊縹緲:“早有前因注定,必要走上這一遭,避之不得。不過,已經快了。”
韓房子望一眼他凝實的一片衣角,遲疑道:“師父許久沒有將本體放出了,如今突然出現,應當不隻是因為秀兒師侄之事?”
靈照仙人周身環繞著玉樹凋零的玉葉,沒有回答三弟子的話。靜靜站著,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
“那雪山真的在前方嗎,我怎麼感覺我們走了這麼久,距離一點都沒拉近?”老二奮力蹬著自行車,嘴裡咕噥。
辛秀騎著另一輛用簡陋材料自製的自行車,感覺到微風拂麵,還挺愜意:“如果這是個遊戲副本,咱們現在是在自行探索,也沒有明確的任務目標,彆有壓力,四處看看總能發現什麼的,也不一定要去雪山嘛。”
她們從美人蛇手底下死裡逃生後,就想辦法自製了簡陋的自行車,蹬車上路。辛秀載著那顆一聲不吭,大部分時間都閉著眼睛仿佛死了的老媽子腦袋,老二則載著傻龍弟弟。
先前倒是也給傻龍弟弟做了個簡陋自行車,奈何他怎麼教都學不會自行車,教的煩了乾脆用力一壓,把自行車都給坐塌了。老二氣得跳起來打他,兩個大男人上演了一場姐弟相殘,最後沒辦法,老二隻得載著他,好在他自己學騎自行車飛快,騎上就能帶人狂飆。
如此,這兩位才十九級,裝備都沒更新的玩家,才能在這個九十九級的副本裡加速趕路。
老二:“我覺得這周圍景色太單調了,都沒個變化,咱們都看了一天的砂石地了。”
辛秀神色詭異:“老二,這種話不能說,根據我的經驗,在這種地方一般是要什麼來什麼。”
老二奇怪:“這麼厲害?會來什麼?”
“嘎吱――”辛秀猛地一個刹車,麵色木然,“喏,說來就來了。”
老二也猛地停下,看向前方一個突然出現的大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