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艾草篇:
驚蟄,萬物生。
春雨淅瀝,去歲冬日枯黃的野地一夜生了茫茫青草,休憩一冬的耕田也開了滿滿的野花。
鄉下農人還有鋤地耕田種糧的習慣,不比那些大城,吃的糧米都是幾個“糧倉”種植,偏遠處的人們,仍然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眼看到了要翻田的時候,村中鎮上都做好了準備,先是用大鑼在鄉間四處敲打,算是告知鄉野中的蟲神們,然後各家聚在一起,準備去拜農神。這農神,有些地方也叫農仙,總之就是那麼個意思。
就像一般建房子搞建築的人在動土前,習慣拜一拜華嶽這位建城祖師爺,農人們也習慣了在開始耕作的時候拜一拜農神,祈求今年豐收,糧食滿倉。
農神的神像是一個騎著牛的年輕人,關於他給人們帶來各種豐產糧食,將不適合種植的大片平原變成沃土的種種傳說已經流傳了許多年,算是家喻戶曉的知名仙神,在如今香火最盛,有名有姓的一百多個仙神形象中,也屬於頂頂知名的那一種。
不說家家戶戶,起碼每個村中都會供著一座農神像,這個時候就會被綁上紅綢抬出來,在田地裡走上一遍,稱作福田。
“聽這鑼鼓聲,又是附近村子在福田吧。”白發長臉的尖瘦老頭,看穿著打扮,是個老道士。他已經很老了,但精神還很不錯,像個老成了精的人精。
走在他旁邊的是一頭黑牛,鼻上有鼻環,顯然是一頭耕牛。這耕牛載著個青衫鬥笠的年輕人,慢騰騰地往前走。
“今年天時好,這裡莊稼能長得不錯。”牛背上的年輕人望著不遠處村外的田地,聲音和緩而清澈,如同春日楊柳。
這年輕人正是被人祭拜了幾百年的農神。也是辛秀的五弟艾草。
他身旁的老道士,則是他早些年的坐騎牛道士。這本名呂升的牛道士被辛秀交到老五手中後,跟著他一起遊曆多年,受了不少教誨,修為也有增長。原本老五見他改過自新,早早要放了他離去,誰知牛道士自己卻不肯了。
扭扭捏捏好一陣,才說要繼續看著他,這一跟就是許多年。老五體恤他年紀大了,便再沒把他當個坐騎,另選了一頭黑牛代步,牛道士也就以人形一直跟著他四處行走。
隻是牛道士修為資質比不過他,壽數終究是快要儘了。
“牛道士,你還有心願未了嗎?”老五問他。
牛道士哼哼道:“我還有什麼心願,能多活這麼多年,見到這麼多從前想都沒想過的東西,也足夠了。”
老五就明白了,也不再多問什麼,隻是帶著他又往從前的家鄉走了一趟。
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已經完全釋懷的牛道士感覺自己大限將至,不由問起這個與自己相伴多年的農神,“你呢,你現在還有什
麼事要做嗎?”
“若是有一日,這世上有人居住的,最荒蕪的地方,都能長滿糧食,我便可以停下了。”老五微微笑著說。
他就像是一粒草籽,走過的地方都會開始煥發生機。
老四華嶽篇:
在兄弟姐妹九個中,老四華嶽的師父天工,絕對是脾氣最差的那一個,老四當年還曾因為師父的嚴厲而偷偷躲起來哭,但時隔幾百年,老四自己也成了個脾氣差的師父,他如今隻會把彆人訓哭。
作為建築一道祖師爺,徒子徒孫遍天下,兄弟姐妹幾個加起來都比不上,作品同樣多得數不清。
後朝都城中城是老四華嶽帶著人一點點修建,史上最高的撐天塔與最長的通天橋,都是他修建,流經幾處“糧倉”的水渠與運輸河道,都是他配合老二老三等人一起修建,還有一係列巨型民生工程。
如此多傑出的作品耗費了他巨大的心血,如果說最開始是對大姐說的那些話有向往,到後來就完全變成了他的愛好與追求,整個人都鑽了進去,不僅脾氣更暴躁了,連人也更“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