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夏桃迅速選定了一個“瑤池仙境”的背景,又購買了一個“入夢”道具,才終於滿意地準備去糊弄皇帝了。
……
太明宮。
已近子時,夜色彌漫,萬籟俱寂,恢宏壯麗的太明宮中卻仍有燭火搖曳的光影。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處理政務到深夜,他已然覺得困倦,即使是杯盞中的濃茶也難以壓下這股倦意。
他揉了揉眉心,靠坐在雕花紅木椅上打算閉眼小憩一會兒,卻在不知不覺間門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硯匣旁金花燭的火苗突然跳躍了一下,發出清脆“劈啪”的聲響。
這突如其來的燭火聲似乎驚擾了皇帝的沉眠,他有些不悅地緩緩睜開眼,剛想叫人,卻被眼前出現的景象駭得瞬間門站了起來!
殿內仍是太明宮,但大殿之外卻不再是皇宮內的沉沉夜色。
太明宮外亮如白晝,金光萬道,雲蒸霞蔚,紫氣滾滾,仿佛置身雲端之上。
皇帝快步向宮門走去,視野瞬間門變得開闊,隻見殿外霞光繽紛,雲霧繚繞,仙鶴踏著五色祥雲展翅高鳴,金鳳玉龍盤踞在琉璃碧柱之上,玉橋下清波漣漣,生長著無數瓊花異草,美輪美奐,絕非凡間門景色,恐怕瑤池天宮也莫過於此。
皇帝驚疑不定,麵前的景象如此真實,讓他一時不知自己到底是身處夢境,還是真的進入了瑤池仙境?
天邊突然間傳來絲竹玉管之聲,仙樂邈邈,如昆山玉碎,一陣瓊香襲來,繚繞雲霧中花瓣紛紛而下,幾位仙娥伴著飄落的花瓣踏著翻湧的金光徐徐而來,每一位都堪稱國色天香。
但即便如此,皇帝的目光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被中間門的仙子吸引了過去。
她穿著一襲桃色長裙,身披杏色披帛,腳踏芙蓉鳳頭履,身上沒有任何珠釵首飾,隻有飛天髻上戴著幾朵粉白桃花,烏發如瀑,雲鬢花顏,風流嫋娜,衣袂翩翩。萬千霞光似乎都係於她一人身上,絕美出塵,仙姿玉色,眼波流轉間門顧盼神飛。
這些仙娥似乎也有主次之分,為首的仙子服飾製式與旁人截然不同,其餘仙娥有的手持白玉淨瓶,有的手捧瑤草花籃,全都嫋嫋婷婷地簇擁在她身旁。
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
身為皇帝,李元坐擁後宮萬千佳麗,自忖天下美人他已見識過七八分,但在麵對眼前的絕色仙子時他仍然被那種衝擊力極強的美震撼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但李元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君王,晃神不過片刻,到底還是拉回了理智。
帝王已是萬人之上的至尊,但凡人畢竟是凡人,在鬼神麵前仍不免要恭敬以待,皇帝拱手道:“在下李元,見過仙子,敢問仙子尊號?”
“我乃司花神女,紫微帝君的小女兒。”桃衣仙女笑吟吟地望著他,語氣並不如何威嚴,“人間門的帝王,我此番召你前來,是有一事相托。”
“神女請講。”
“凡人有所不知,神仙雖然並稱神仙,但神與仙其實不同。神是天生神胎,生而司掌神職,無須修行,而仙則是由人、妖、精、怪修煉而來,非大功德大造化不可成仙。”
“正因神與仙的不同,仙隻需每千年渡一次雷劫便可更近一步,而神若想要於仙途上有所精進,每千年都必然要下凡間曆劫一次。曆劫不成,魂飛魄散。”桃衣仙女淡淡道,“我乃司花神女,千年劫數已至,司命星君算出此番曆劫我或將投生昱朝皇室之中,此番召你前來,是望帝君助我,於人間門照拂一二,若我曆劫成功,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神女的謝禮……會是長生不老,還是羽化登仙?又或者是保佑昱朝國祚千年?
不論如何,神女親口許諾的“重謝”,想也知道必然是人間求不得的好消息。
皇帝壓住心頭的火熱:“敢問神女此番曆劫將投生於皇室哪位妃嬪的腹中?”
桃衣仙子莞爾一笑:“正是你的寵妃雲修儀,我將於下月,投生成她即將出生的女兒。”
皇帝微微一怔。
雲修儀……對於這個自己從宮外搶回來的妃子,皇帝自然是有印象的。
雲修儀美貌非常,他見之心喜,不顧對方已然嫁人便強行帶回了皇宮,可沒過多久雲修儀就被查出懷有身孕,從時間門來說不可能是皇室血脈,皇帝雖然說不上不悅,但仍略感膈應。
他原本想等雲修儀生下孩子,便把這個孩子送到偏殿自生自滅。
可如今,既然司花神女要投生成這個孩子,那麼事情便不能如之前那般處理了。
既然雲修儀腹中的孩子是神女下凡曆劫的轉世,那麼無論她有沒有皇室血統,她都會是昱朝最尊貴的公主。
“神女此番渡劫,元必當竭力相助。”
桃衣仙女燦爛一笑:“那便說定了,你助我曆劫,事成後我給你答謝。人皇,你可不要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帝王還沒來得及答複,桃衣仙女便輕輕揮了揮衣袖,在她風輕雲淡的動作中,眼前的萬道金光,滾滾紫氣,全都化作了雲霧散儘。
皇帝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雕花紅木桌前,硯匣旁的金花燭已燃了一半,太明宮外夜色沉沉,什麼天宮玉階,瑤台仙境,似乎都隻是他做的一個夢。
正在恍惚之時,他低下頭,卻突然怔住了。
書桌的墨台邊,正擺放著一枝嬌嫩欲滴的粉白桃花。
桃夭灼灼,明豔動人。
正是夢境中司花神女發間的那朵桃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