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活著對於林瑩來說就已經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她不追求更多的事情,能夠活下去,對於她來說已是彌足珍貴,她很感激。她真的覺得,還活著、沒有死去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在重生在二次元世界的這一段時間裡,林瑩沒有一件事情是發自她真心想要去做的。縱觀她的行事,其實她一直都隻是隨波逐流、順著事態發展而懵懂做出相應的應對而已,她從來沒有單純的從自己的心意出發,真切的想一想自己想要什麼。
答應科朗先生提出的補償轉世到二次元世界是這樣:因為沒有辦法在現實世界複活,也不想做隻能飄在世上無人能看到的阿飄,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下,林瑩隻好順水推舟的答應接受科朗先生提出的補償,其實這未必是她心中真正的選擇。
刻苦修煉十幾年、終於成功幻化為妖形也是這樣:最開始發現自己轉生成一株螢草時,林瑩其實都沒有太過強烈的想要改變現狀的欲.望,反而有種隨波逐流的放縱和懈怠,雖然從人變成蒲公英非常挑戰三觀,但也許做一株不能動的蒲公英會更輕鬆?
隻是後來,因為林瑩那時是一株無法幻化出妖形的蒲公英,所以錯過親眼見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的機會,她這才不甘心一直做一株隻能固守在原地搖擺蒲球的蒲公英。
除了活下去以外,她有了新的渴求和目標,她想要幻化為妖形,想像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那樣成為強大的妖怪,在世間肆意行走,無懼任何風吹雨打。如果今生已經是重頭來過的一生,為什麼她不能肆意瀟灑的活著,為什麼她不能嘗試著去追求她想要的?
她不想這一世還活得像上一世一樣,細細數來竟是半分歡愉和快樂都沒有,隻每日掙紮著活著,活得那麼枯燥無味,那麼……麻木不仁。既然一切都是新的,那她也希望這一世不一樣。
在習習吹拂而過的夜風中,有寥寥幾顆星子點綴的夜幕之下,林瑩抱膝坐在石頭上,下巴抵在膝蓋上,怔怔的走著神,思緒仿佛飛到更為遙遠和陌生的地方去了。
在一片黑暗的夜色中,除了朦朧的月輝灑落下來,就隻有她懷裡抱著的蒲公英正發著光,淺綠色的光芒照亮了林瑩周圍一小片的區域,也照亮了她眼中的茫然和怔忪。
一直以來,她都是被事情推著往前走,從來沒有真正的憑借自己的心意選擇未來的道路。如今她身處於新的世界裡,而因為科朗先生所給予的補償,如果林瑩願意的話,她的人生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儘頭。
在人生近乎永生、擁有無窮可能的未來以後,如果還是活得渾渾噩噩,沒有追求的目標,也沒有自己想要做成的事情,隻是任由自己被推著往前走,似乎有些太過浪費這重新得來的人生了。
林瑩抱膝而坐,側臉抵在光裸的膝蓋上,側頭看著頭頂漆黑的夜幕,聲音清脆卻仿佛浸染著茫然,她低聲道:“既然有幸開啟全新的人生,那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裡,也許我應該認真的想一想……未來自己要做什麼,追求?”
輕聲自言自語過後,林瑩的目光落到了被自己抓住莖稈底端、頭頂的蒲團像是一盞明燈的蒲公英身上,她不由啞然失笑,眼眸彎了彎,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來:“不管未來我準備做什麼、想要做什麼,在這個真的有魑魅魍魎橫行的世界,必須要有一定的實力才能自保啊。”
若是她一直是這樣一副放個治療就渾身無力的柔弱模樣,那在她離開妖之森這片安全平靜的森林後,說不定她還會被外麵的妖怪欺負呢。而且,如果真的一直那麼柔弱,那也太對不起草爹的金手指和種族了。
想到自己現在那點可憐的妖力,自己現在這弱小的實力,林瑩不由歎了口氣。
她伸出左手,百無聊賴的擼著手中蒲公英碩大蒲球上的蓬鬆軟毛,微帶思索的輕聲說道:“每一次治愈人使用的都是我自己的妖力,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並且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果然還是要先變強吧?”
“而且,在這個世界我能夠挖掘出多少螢草的血脈力量,離開這個世界前往下一個世界時能夠帶走的力量也會越強大。為了以後能活得更自在隨心,變強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