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的豆子眼突而變得濕漉漉的,狸貓整個僵硬在原地,原本還快活擺動著的毛茸尾巴更是僵成了一根柱子,仿佛林瑩剛才問及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和心口的傷,讓他突然變成了一尊雕像。
看著表情悲傷、仿佛快要哭出來一般的狸貓,林瑩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她慌忙朝狸貓走了兩步,半蹲下來和狸貓平視。被他仿佛盈滿了淚水的豆子眼嚇了一跳,林瑩左手條件反射的在自己身上扒拉著,想找出手帕遞給狸貓先生,然而卻一無所獲。
見狸貓先生的眼睛突而黯淡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神采飛揚,林瑩心頭不由滿含愧疚,連忙聲音軟軟、擔憂不已的問道:“狸貓先生,你沒事吧?是不是我問了什麼不該問的話,對不起狸貓先生,是我不好,我不該亂說話的,你彆傷心了好嗎?”
林瑩的話像是戳中了狸貓的一個痛點,他原本淚眼汪汪的豆子眼立刻瞪了起來,悲傷難過的情緒消散一空,反而有一種擔憂驚惶衍變而來的怒氣蔓延開來,讓他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整個妖怪都變得激動和生氣起來。
尾巴上毛炸了開來,狸貓氣鼓鼓的瞪了林瑩一眼,原本搭在釀酒器具上的爪子都有鋒利的指甲彈了出來,他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仿佛惱羞成怒:“我、我才沒有在傷心呢,我隻是酒還沒醒,才、才沒有傷心呢,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為什麼要傷心!”
“至於我為什麼回到森林……”個子矮矮的狸貓氣得原地蹦q起來才堪堪超過了半蹲下來的林瑩一頭,他賭氣似的大聲嚷道,“這件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嗎?這片森林也不是你的地盤,我們也隻是才認識而已,你、你彆多問啊!”
麵對麵前炸毛跳腳的狸貓,林瑩隻是眨了眨眼睛,默默的凝視著狸貓不說話,透藍澄澈的眼眸中眸光如水,真誠而又溫柔。她靜默的注視著狸貓,神情溫柔平靜,哪怕這一刻狸貓先生的欲蓋彌彰和惱羞成怒那麼明顯,她卻也並沒有出言拆穿,隻是目光越發擔憂起來。
從狸貓先生的反應來看,他和他口中的朋友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所以他才會回到森林中的。林瑩不知道狸貓先生和他的朋友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知道狸貓先生為這件事情非常難過,她很擔心,想安慰狸貓,卻不知道從何而起。
在林瑩澄澈乾淨,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下,狸貓心頭的怒火陡然間消散一空,而怒火的源頭,那些驚惶和害怕卻反而更加真切的浮現在心頭,讓狸貓整個妖怪都不好了,他原本就是心虛懊悔之下匆匆逃回森林的,現在被林瑩問起,越發擔心起被他丟下的同伴來。
狸貓再也沒心情和林瑩吹噓什麼,也完全沒有把對話進行下去的心情了,他之前那麼高興、那麼有心情和林瑩說話,都是因為跟林瑩這個有智慧的妖怪能夠分享他在人類社會裡交到朋友的喜事,能夠聽他說這些事。
但現在事關那個朋友,狸貓沒有心情再和林瑩談話下去了。正好今天釀酒的步驟已經完成,狸貓就埋下頭用兩隻毛茸茸的爪子動作麻利的將麵前釀酒的酒具全部收拾了起來,然後把繩子一扯,將差不多有他高的酒葫蘆整個背了起來。
背上背著圓形的大草帽和最大的釀酒器具,腰間纏繞著一圈草繩,一邊挎著一個下小中間大的橢圓形酒壇,在背上釀酒的器具後,狸貓嬌.小的個子看起來都快要被酒具給壓垮了,看起來著實讓林瑩擔心他背不背得動。
完全不知道林瑩心中在擔憂什麼,狸貓擺了擺自己一邊淺棕一邊深棕的毛茸大尾巴,雙手抓緊背後捆著釀酒酒器的繩子,往上提了提身後背著的沉重酒器,看了一眼林瑩後,他眨了眨黑溜溜的豆子眼,終究是彆彆扭扭的說道:“月圓之夜的時候,記得拿上酒壺到溪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