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這片茫茫無邊、到處都彌漫著幽黑鬼氣的平原上前行了多久,沿路所看到的一直都是泛著血色的土地,和充斥在這片平原上濃鬱得根本化不開的鬼氣。所有的風景都是一成不變,仿佛這就是地獄黃泉的全貌。
林瑩和茨木童子並肩前行了很久,終於看了一些不一樣的色彩、不一樣的風景。在冥界深處的平原上,在他們前方,有一條渾濁暗黃的河川洶湧澎湃的奔湧而過,而在那條蒼莽流淌的河川之畔,有大片血紅色的瑰麗花朵正盛開著。
在廣闊的河畔上,盛開有一大片有花無葉、造型奇特詭異的紅色花朵,這些花的顏色是那麼豔麗和灼眼,仿佛將那蒼莽流淌的河川都儘數染成了紅色,那血紅豔麗的色彩濃烈瘋狂,將整個暗沉的黃泉都染上幾分瑰麗。
遠遠看去,如火如荼盛開著的血紅花朵是那般妖豔和灼烈,這當真是一片讓人忍不住目眩神迷的瑰麗盛景。然而在極致的美麗之下藏著可怕的殺機和猙獰的真相,那綿延開來的血紅花海下掩藏著更多令人心驚和懼怕的存在。
“那是……三途川?”看著遠處那條蒼茫奔湧的河川,茨木童子擰起眉頭問了一句。他本人倒是對冥界一無所知,但酒吞童子似乎與冥界之主閻魔認識,偶爾與茨木童子交談時會說道冥界之事,茨木童子也就對冥界有點了解。
茨木童子在看那條蒼茫流淌的河川,林瑩卻將注意力放在了河畔一大片綿延開來的妖豔血紅的花海之上,她認得這是,這是彼岸花。這盛開於黃泉三途川河畔的彼岸花四季盛開,妖豔殷紅的顏色將這一片河麵都染得血紅,而在這片極為瑰麗的彼岸花田之下……
林瑩抿了抿唇,想到彼岸花以什麼為食、想到彼岸花的花泥,她眉頭不由微微蹙起,露出幾分不甚明顯的排斥來。林瑩很清楚彼岸花是一種怎樣的妖怪,她生於死亡之地,以惡鬼、妖怪甚至是誤入冥界的人類為食,這讓林瑩不甚能夠接受。
“那裡有一位大妖。”見茨木童子隻是看了一眼三途川便不感興趣的移開了目光,隻打算想辦法繞過三途川或者橫渡過去繼續往冥界深處而去,林瑩不由輕咳了一聲,指了指三途川河畔上生長的一大片綿延開來的彼岸花,低聲說道。
揚了揚眉,茨木童子沒有對林瑩率先發現妖怪的事情表現出任何懷疑,反而露出豪邁爽朗的大笑來:“你是說前麵有能交流溝通的妖怪?那還等什麼,走,我們去把這隻大妖揪出來,問問他知不知道該怎麼離開冥界,或者怎麼才能見到閻魔。”
林瑩還沒來得及告訴茨木童子彼岸花是實力不遜色於他的大妖怪、不可輕舉妄動,在一成不變、乏味暗沉的冥界中耐著性子跋涉許久的茨木童子就直接朝著那一片豔紅的花海衝了過去,速度快得林瑩都沒來得及拽住他,顯而易見是壓抑太過了。
矯健修長的雙.腿大步邁開,茨木童子一瞬便衝到了花海邊緣,他高高揚起右手往下一揮,一道威力強大的黑焰頓時迸發開來,直接朝著綿延一片的彼岸花海衝了過去,茨木童子站在花海邊緣,豪邁爽快的大笑著說道:“小妖怪,快點給我滾出來,我有話問你。”
在茨木童子身後,氣喘籲籲的奔跑著、努力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上來的林瑩停下了腳步,緩緩的收回了自己試圖阻止的手,不作死就不會死,茨木童子非要一頭撞上去作死,那被茨木童子屢次騷操作連累的苦主·林瑩表示,讓他作吧,讓他受到教訓才好。
黑焰轟然在彼岸花田炸開,將許多灼灼盛開的豔紅花朵燒成了焦炭。彼岸花田中,帶有毒素、韌性十足的根莖開始不斷收縮蔓延,在被茨木童子蠻不講理的直接攻擊後,彼岸花的本體以最快的速度朝花田另一側趕了過來。
被黑焰灼燒過的彼岸花海中一陣殷紅光芒流轉,最後凝聚出一個體態修長、身材豐滿的女子來。這現身出來、身穿紅色和服的女子靠坐在一朵格外龐大和殷紅的彼岸花上,穿著木屐的腳微微翹著,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淩空輕點著。
現出妖身的大妖烏發如瀑,麵容白皙,五官精致,容貌妖冶魅惑,帶著一種近乎魔魅的魅力,在絕美之下潛藏著險惡和可怖的殺機。她懶洋洋的靠坐在半空中,抬眸似笑非笑的朝茨木童子看去,殷紅的唇微啟,嗓音嬌柔:“人間而來的妖怪?”
這個現身於花海之上,容貌妖冶的女妖自然就是彼岸花,她身周有一圈符篆繞著她不斷飛舞,將姿態懶散靠坐在半空中的她圍繞在中間。這些符篆看著尋常,然而其實是彼岸花的武器,一旦她被觸怒動用這些符篆,那麼造成的傷害是驚人的。
抬眸似笑非笑的注視著茨木童子,彼岸花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流轉起驚人的魅色和冷然的殺意來,她癡癡的笑著,臉上神情柔和下來,語氣溫柔、嗓音嬌柔無限的再次問道:“你們是自人間誤入冥界的妖怪嗎?能不能給我講講人間是什麼模樣的。”
豔紅的舌探出唇齒,輕輕舔過下唇,在殷紅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水光,彼岸花癡癡的、溫柔的、甜蜜的笑著,卻在心頭補出了她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話:在我把你們吃掉之前,多告訴我一些人間的事情吧。
彼岸花妖嬈豔麗的微笑著,看上去是一副可以交流溝通的友好模樣,然而在她下方,那被茨木童子用黑焰轟擊過一次、被燒成焦炭禿了一片的花田突而開始重新生長起來,帶有毒素的根莖蔓延擴張,殷紅的花朵再次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