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童子微垂下眼,眼睫遮住了燦金色眸子中的冷意和些微的怒氣,麵對林瑩的詢問,他不置一詞,並不開口回答她的疑問,同樣也沒有開口解釋什麼,並沒有說他並沒有生氣這樣的假話,畢竟很明顯的是,他身上的氣壓確實低了不少,顯而易見是生氣了。
歪了歪頭,林瑩有些奇怪的看了憋悶著怒氣的茨木童子幾眼,見他垂著眼眸一時看不清眼中眸光,臉上神情更是有些晦澀,不免有些疑惑和不解,他卻是沒能意會茨木童子的怒氣是從何而來的,完全無法理解他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不過在林瑩的認知中,茨木童子原本就是那種喜怒無常的性格,他的騷操作隨時都能來上一遭,想來這些突如其來的怒火於他而言也是常事,不算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誰知道羽衣狐是哪裡戳中茨木童子的痛點了讓他這般惱怒,他的怒火來得毫無道理,林瑩可猜不著他為什麼生氣,而他就算現在心中有著怒火,也隻是一個人憋悶著,並沒有肆意表露出來,林瑩眨了眨眼睛,便也將他的怒氣甩開不管了。
反正左右這怒氣也不是算在她頭上的,她就不必操心什麼了。再說,就算她操心一番也沒什麼用處,林瑩並不覺得自己能把茨木童子心頭無緣無故湧現而起的怒火澆滅,畢竟她是個正常人,而茨木童子顯然不是,他是個蛇精病!
林瑩不去多想茨木童子的怒氣從何而來,隻是輕輕拍著懷裡瑟瑟發抖的小藏馬的背,柔聲安慰著他:“羽衣狐已經離開了,小藏馬,你不用再害怕了,她不會再傷害你,你放心吧。”
藏馬顫顫巍巍的縮在林瑩懷裡,一陣又一陣的發抖,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似乎剛才羽衣狐的行為讓他十分害怕,如今心中還有陰影,所以是這般怯弱不堪的模樣。然而因為藏馬將頭深深埋了下去,所以林瑩並沒有看到他那雙燦金色的眼眸裡不僅僅隻有懼怕。
藏馬深深的將頭埋下去,他呲出的兩顆尖利狐牙死死的咬在自己的袖子上,不曾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來。藏馬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剛才被羽衣狐掠走時的感覺,隻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板直衝上了頭頂,讓他整個人都像是浸透在冰泉中一般寒徹。
他並不隻是害怕,他更多的情緒是怨恨、不甘、憤恨、不滿。為什麼那隻行為古怪、瘋瘋癲癲的母狐狸能隨手將他拎過去,又打算強帶走他?不過是因為那隻母狐狸很強大,而他卻年幼弱小,隻能依靠他人,依靠旁人的庇護才能保得安寧!
今日經受的所有恥辱、所有惡意,他往後都不想再經曆第二遍,而想要達成這個心願,光靠庇護他的人強大是不夠的,他自己也必須強大起來,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才可以。也許他不該因為姐姐提出庇護他而放下心不再警惕,不再想著靠自己變強。
旁人給予的庇護和安全再怎麼溫柔,再怎麼堅實,也沒有自己披荊斬棘搶出來的一席安身之地來得安心,來得穩定。他怎麼就忘了呢,魔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之地,在魔界誰也不可能成為另外一個人永遠的依靠,他能一直信任、一直依靠的,唯隻有他自己而已。
雖年紀尚幼,但已經在魔界摸爬打滾生活了許久的藏馬終於將這段時間以來遇到林瑩以後產生的怯弱和柔軟的情緒抹除,重新找回了變強的野心,找回了立足魔界最重要的決心。他早該想明白的,在爾虞我詐、爭端無儘的魔界,唯一能讓自己立足的就隻有實力。
縮在林瑩懷裡抖了很久,藏馬才慢慢平複下來,他看似怕得狠了,但其實剛才在下定決心後要靠自己變強立足魔界後,他滿心琢磨的事情便是如何變得強大,根本就沒有再為羽衣狐的事情有一瞬間的害怕和驚惶。
他心裡明白,等到擁有足夠的實力,羽衣狐於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威脅,不管她打著什麼主意,隻要他足夠強大,那自然用不著去擔心。所以他現在要做的,隻是想法子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而不是糾結羽衣狐的事情。
從懷裡將自己攥得緊緊的小爪子伸出來,藏馬抬手拉了拉林瑩的袖子,小小奶奶的嗓音軟嚅嚅的極是可愛,他軟乎乎的說道:“姐姐,你能夠教藏馬修煉嗎?藏馬也想變得和姐姐一樣厲害。”
藏馬微微垂下眼,長長的濃密睫羽垂落下來遮住他燦金色的眸子,而他玉雪可愛的白皙小臉上更是浮上了幾縷淺淡的紅暈,仿佛說出這樣的話、提出這樣的懇求讓他覺得十分羞怯一般,看上去真的是又可憐又可愛,讓人忍不住心頭一軟。
但其實藏馬完全沒有害羞,他隻是擔心還不等林瑩開口答應他的要求,就會被與林瑩同行的茨木童子給代為拒絕。與將他當做幼崽,願意照顧他的林瑩不同,茨木童子對他可並沒有太多的關愛,所以一直以來藏馬都有意的規避著茨木童子,生怕什麼時候礙了他的眼被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