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阿刀穩住情緒,儘量讓自己澹定道:“大聖讓我帶幾個人犯去外麵的湖邊等候處置,我怕自己一個人不穩妥,想勞煩二位幫忙一起押解一下,不知是否有空?”
說這話時,他看似平靜,實則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怪庾慶坑人不淺,這也太扯了,這就是在玩命還沒開始,就已經讓他感覺到驚險的不要不要的。
聽說是知靈大聖交代的事,兩個妖修相視一眼,沒有任何拒絕,都點了點頭,一人道:“走。”
鳳阿刀立刻握拳心房謝過,轉身帶了二妖同去。
一路兜兜走走,途中屢遇其它噬靈鴞,鳳阿刀反複強迫自己冷靜,快到目的地時,他又停步轉身,對二妖道:“那邊派了看守,不讓隨便靠近,你們暫在這等著,我去把人犯提出來。”
二妖不疑有詐,點了點頭,很認真地待命在原地。
轉過身快步離去的鳳阿刀輕輕籲出口氣,自己都感覺自己是不是瘋了,對本地的情況都不了解就敢胡謅亂來。
他快速趕到了地下,跑到石柱露台上一看,發現庾慶一幫人正等著,當即對庾慶點頭道:“按你說的,找了兩個噬靈鴞妖修,就在外麵等著。”
“好。”庾慶正要說出發,目光觸及向真背後的大劍,當即先解下自己的佩劍,“此去不比押來時,要儘量少引起懷疑,大家把佩劍都解下來交給鳳兄拿著。”
其他人自然是照做,四個人的劍都解了下來,成捆抱在了鳳阿刀的手上,然後一個個雙手抱在腦後。
臨走前,鳳阿刀認真審視了幾人一眼,目光落在了南竹腰上那捆了一紮的“蘿卜”上,問:“這是什麼?”
幾人被押來的時候,他就有看到,進來的時候可沒這玩意的,出去的時候怎麼會多出一隻蘿卜來,哪弄來的,他莫名感覺神奇。
南竹嗬嗬,“沒什麼,順手挖的。”
能引起鳳阿刀特彆過問,意味著什麼?顯然是太顯眼了,庾慶當即臭罵道:“挖你個頭,還不趕快解下來。”
“這…”南竹扭頭看著他,滿臉的不舍,萬一是什麼寶貝呢?
庾慶白了他一眼,真想踹他兩腳,恨鐵不成鋼道:“解下來給鳳兄一起拿著便可,你這樣掛在腰上太顯眼了,容易引來盤問,想找死嗎?”
一聽是這樣,南竹這才趕緊照做,解了下來交給了鳳阿刀一起保管。
就這樣,一行擺出了一副乖乖被鳳阿刀給帶走的樣子。
上去後,再次與那兩個妖修碰麵時,鳳阿刀的心跳彆說有多厲害。
豈止是他,其他幾個也好不到哪去,哪怕是庾慶,也是很緊張的,畢竟隻要一招棋錯,立馬就是個滿盤皆輸,一個個儘量裝出乖乖受押的樣子。
那兩個妖修打量了一下他們,鳳阿刀道:“人已經提出來了,就他們幾個,我在後麵看著,你們在前麵開路吧。
兩個妖修或點頭,或嗯了聲,當即在前麵開路帶路。
鳳阿刀則喝斥了一聲,“不想挨收拾,就快跟上!”
雙手抱頭的庾慶等人立刻乖乖跟在了兩個妖修身後,一個個的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走出這噬靈鴞的老巢,通道環境曲折而幽暗。
才走出沒多遠便有一人攔在了前麵疑問,“這是怎麼回事?”
完了!一夥雙手抱頭的家夥頓心跳如急鼓,一顆心瞬間揪到了嗓子眼,鳳阿刀喉結聳動不止,嘴裡發乾。
一夥人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緊張到要避開他們,不想讓他們呼吸,不想被他們連累似的,難以吸進肺腑。
前麵開路的一妖修道:“大聖讓押去處置的。”
一聽是知靈大聖交代的活,攔路者不敢妨礙,迅速退開讓路了。
一夥人繼續前行,直到回頭也看不到了那盤問之人,大家夥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
誰知還沒完全放進肚子裡,前麵又出現了一群聚集的噬靈鴞,把路都給堵死了,見到這夥人,那群噬靈鴞也都紛紛扭頭看了過來,頓時又讓一夥人心驚肉跳不已,那感覺真正是讓人緊張到想吐。
誰知兩名領路的妖修卻直接訓斥上了一群攔路者,“大聖提要的人犯,還不快讓開!”
一聽這話,聚眾嘰嘰喳喳的噬靈鴞立刻靠邊的靠邊,爬上牆的上牆,飛上頂部倒掛的倒掛,紛亂中快速讓出了一條路來,供一行順利穿過了。
過後,南竹暗暗喘了口氣。
鳳阿刀則多打量了庾慶幾眼,拜這位所賜,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刺激過。
而這刺激隻是剛開始,這裡畢竟是噬靈鴞的老巢,途中不時遇上一隻隻噬靈鴞或一個個化成人形的,實在是太容易和太正常了。
剛鬆口氣,又迅速緊張到極點,那份刺激,那份隨時大起大落的緊張,酸爽到外人無法想象。
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反複刺激的次數多了漸漸有點適應了,還是發現知靈大聖的招牌確實好用,屢屢都是有驚無險,大家也不像一開始那麼緊張了。
但卻沒人能鬆懈下來,尤其是庾慶,一直在擔心會遇上噬靈鴞中的知情人,譬如突然遇上鳳藏山之類的,那就完蛋了。也就是說,他們一直處在隨時會覆沒的邊緣。
走著走著,庾慶隱約發現一旁的向真似乎有些不對勁,不時扭頭看他,或回頭看南竹和牧傲鐵,不知這家夥想乾什麼,又不好當眾詢問,隻能是暫摁下心頭疑惑。
向真抱在腦後的雙手又忍不住互相撓了下手背,手背已經撓出了紅痕,他身上已經開始癢了,他知道泡噬靈鴞尿的後果已經開始發作了。
一開始還能憋住,漸漸的,奇癢難受的滋味慢慢襲來後,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忍不住撓了幾下,感覺越撓越癢,已經初步知道了池碧瑤當時遭了什麼罪,這比身上挨刀子難受多了。
與此同時,他又不時打量庾慶他們,反觀這幾個家夥,同樣是泡了噬靈鴞的尿,人家都能忍住連南竹那個胖子都能扛住,而自己…
他不得不深刻反省自己的意誌力,思之再三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心以強大的意誌力來對抗。
走著走著,前方儘頭出現了亮光。
一路起碼經過了二十次以上的詢問,他們終於來到了崖壁上的洞口,免不了又要遭受洞口守衛的盤問,獲悉是大聖的差事,自然是要放行的。
這一路那叫一個緊張,那叫一個擔驚受怕,終於要逃出去了,庾慶等人正暗暗興奮,誰知有人覺得門口的守衛僅僅是放行還不夠。
領路開路的一名妖修似乎享受上了知靈大聖招牌所帶來的光環,竟直接對聚在門口的一群噬靈鴞指點了幾下,“你你你,還有你,來幫一下。外麵到處是懸崖峭壁,他們來往不方便,搭把手,帶他們飛一趟。”
一聽這話,庾慶當場傻眼,暗暗叫苦,懸崖峭壁就懸崖峭壁吧,我們大不了多爬一下,你們去多了人,回頭我們逃跑想不暴露怕是很難呐。
他特意讓鳳阿刀挑兩個實力不強的妖修帶路,目的就是為了方便事後解決掉,好脫身的。
奈何他現在身為人犯,不好出聲拒絕,隻能是向鳳阿刀使眼色。
好在鳳阿刀已經意識到了後果,忙推辭道:“不用勞煩大家,讓他們多爬一爬不是壞事,他們還不配讓諸位接送。”
那帶路的妖修擺手道:“他們確實不配,可這是大聖交代的差事,不能耽誤,我們兩個陪同也是陪同,不在乎多幾個。”
“……”鳳阿刀是部族中人,嘴笨,被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的庾慶乾著急也沒用,事情就這麼定了。
好在一點,那帶路妖修雖然是打著知靈大聖的幌子使喚同類,可從使喚對象的體型和鱗甲顏色來看,似乎也不敢驅使比自己更高階的。
看來一場廝殺是免不了了,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不能讓這些怪物跑了,庾慶琢磨著需讓向真多出力才行,正要使眼色向同夥傳遞做好乾架準備的信息時,又發現了向真的異常,隻見向真似乎憋了個滿臉通紅,雙眼不時緊閉,不時開合,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針眼似的紅點點。
這症狀眼熟啊,在池碧瑤臉上看到過,庾慶暗驚,意識到向真已經毒發了,再看向真那抱在腦後的十指,似乎要掐進手背一般,顯然正在強行忍耐。
庾慶趕緊觀察南竹和牧傲鐵,老七看了起來膚色正常,依然白胖,兩眼滴溜溜亂轉,老九膚色神情也正常,還是那幅狗不吃屎的樣子,他自己自然是知道自己也無恙的,那裡麵泡過後,好像就向真一個人發作了,他暫時也不能確定這是怎麼回事。
也輪不到他多想什麼,帶路的兩個妖修已化作噬靈鴞形態,爪子抓了庾慶和向真的雙肩就直接振翅飛了出去,後麵的其他人也陸續被提溜著飛了出來。
附近那座目標地點的大湖,離這裡隻有十幾裡路,徒步可能有點距離,飛行狀況下沒多久就到了,一塊碧藍的湖泊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到了湖邊上空,即將下降時,庾慶突然呼喊了一聲,“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