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瘋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間告訴她!?家俊溪說術前不能有情緒波動你沒聽見嗎、萬一影響了她的手術你要怎麼辦?!”
跟駱湛一起來的護士回過神臉色一變,連忙上前阻攔兩人:“這位家屬,你冷靜一點——不要在病房外爭吵,這樣會驚擾到病人的!”
最後一句成功讓駱湛顧忌地壓下情緒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
再轉回來時,駱湛眼神冷如冰霜:“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藍景謙捋平被拎得泛起褶皺的襯衫,沉著眼:“唐染是我的女兒,我們父女之間的事和你無關。”
“她是你的女兒,但她對我來說的意義不會比對你少半分。”駱湛緊咬牙,側頰位置的顴骨抖動,“我發過誓,不讓任何人再傷害她——就算你是她的父親也不會例外!”
“是嗎?”
沉默半晌,藍景謙緩緩抬眼。
“可你能為她做到哪一步呢,駱小少爺?”
駱湛:“我能為她做的,我會在以後的時間裡一件一件做給她看,彆人無需也不配知道。”
藍景謙沉聲:“我是她的父親。”
“父親?”
駱湛轉過頭,嗓音裡壓出一聲氣極的笑。他轉回來,眼神冷得像冰塊。
“唐染心軟,我早知道將來總有一天她會和你相認,所以我尊你敬你——但不要以為這就代表你有資格、在她麵前大言不慚!”
“——!”
藍景謙被戳到痛處,沒壓住怒意瞪向駱湛。
駱湛不弱半分地迎上視線:“怎麼,藍總不同意?但我就是以前太委婉太顧忌,還讓藍總真以為你有什麼資本拿著唐染生父這個身份自視過高了!”
藍景謙皺眉:“你說什麼?”
駱湛抬起右手,攥成的拳慢慢擂在藍景謙的肩下。
“你記住我今天的話,藍景謙。”
“在唐染麵前,無論是你還是唐家,甚至包括你那個遠嫁國外的老情人——你們沒半點資格對唐染說什麼做什麼,就算你們是她的父母家人又怎麼樣?十七年對女兒不管不問、放任她受儘苦楚吃儘難處,你們算什麼狗屁父母?!誰又他媽在乎你們有什麼苦衷!”
藍景謙氣極而自愧,沒多久眼底已經布上淡淡的紅血絲:“那你呢。”
駱湛沒有說話,冷淡地望他。
藍景謙抬頭:“對,我們沒有資格,所以我知道真相以後日日夜夜都在自責和痛苦,我拚儘全力想要補償她、想要她開心快樂——可你是為什麼?”
駱湛眼神一僵。
藍景謙聲音沉低了:“知道我為什麼不希望你和小染在一起嗎?因為你太奇怪了,駱湛。”
駱湛眼神冷冰冰的:“我奇怪?我喜歡染染,這有什麼奇怪?”
“喜歡?”藍景謙嘲弄地重複,“我比小染更知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所以你對小染做的一切都在加劇我的質疑——你越是對她好、好得違逆自己本性,甚至違逆人性和動物本能裡的自私,我越是不安,我越是想知道,被你藏得最深的那個原因是什麼!”
駱湛攥緊拳:“就像我剛剛說的,任何原因或者苦衷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有行為和結果。”
“不,它對我來說很重要。”藍景謙說,“你要保護小染,我一樣會。你儘管恨我不夠格做一個父親、也儘管譴責我,我會全部接受。但同樣的——在我知道你的那個原因以前,在唐染生父的身份裡,我絕不會接納你。”
“……!”
劍拔弩張一般的氣氛下,站在旁邊的護士頭疼地緊盯著這兩個鬥牛似的男人。她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這兩人就扭打到一起去了。
所幸,在不安的護士叫來保安以前,緊閉的病房房門打開了。
門的聲音一響,還在對峙的兩人同時僵了下。駱湛回過神便垂下手,連忙轉身看向身後——
穿著病號服的女孩扶著溫潤的木質推拉門,眉眼安靜恬然。
沒有半點他想象裡情緒激動或者失控的模樣。
駱湛僵滯的身體驀地一鬆。
高吊著的那口氣吐出來,他有種剛被人在懸崖邊上拉回來的感覺——
到看見安然無恙的、還很平靜的唐染這一秒,駱湛胸膛裡那顆心才算是從被嚇得凍住的狀態裡緩和著,重新跳動起來了。
護士也露出慶幸的表情。
唐染的手術是她們院長親自主刀,也是親自跟的進度,由此已經可見這位病人的背景。
而這兩位年齡差了不少的陪同“家屬”,衣著氣度看起來,沒一個是好招惹的——萬一小姑娘真出了點狀況,那她多半落不到好果子吃。
“我出來是因為,聽到外麵有點吵,”扶著門的女孩輕聲說,“是駱駱回來了麼?”
駱湛想都沒想,壓回情緒上前:“是我。”
唐染點了點頭,轉身。
她摸索著,小心翼翼地往回挪。
“那你進來吧。”
女孩停頓了下。
“你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在12點後,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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