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剛調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打聽過了,這個老吏資曆雖老,據說是官渡之後,魏王重建鄴城時他便在了,但這麼多年就沒升過職,也能看出他人緣如何了。不過說實話,這位不得誌的老同誌,辦事頗認真,人其實還挺老實。
你就萬萬沒想到,你在這兒還差點翻車……
那天也是你大意了,農監平時除非兩人同行,否則不許帶燭火進來,這一卷卷的竹簡你搬運來去十分費力,所以上巳節書吏們都休假去時,你便留在了農監內繼續抄資料,反正你對漳水河畔沐浴嬉鬨的妹子沒興趣,漢子就更沒興趣了。
巳時過半,你好不容易就快要把魏郡的數據抄完時,忽然聽到老掾吏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了過來。
“宗碩今日未曾與人出遊踏春嗎?”
“嗯。”你停了筆,笑一笑,“在下素來不好熱鬨。”
“如何會有不愛熱鬨的年輕人呢?”他歎了口氣,“老頭子年輕時……”
不,你一點都不想聽,你心裡這麼想,這處藏書閣既怕火,又怕雨,因此窗子開得又高又稀,明明這房子建成也就十幾年,空氣裡卻充滿了一股黴味兒,你真想不通他是怎麼在這裡還能講個不停的,他似乎也察覺到你的冷淡了,嗬嗬乾笑兩聲換了個話題。
“平恩、涉縣、斥丘三縣的屯田檔案過幾日貴人要調看,宗碩要用的話需得早些。”
不管怎麼說,人家還是好心提醒的,你有些心生感激,所以擺了擺手,“魏郡這些案牘我都已看過了。”
“這麼快?”
你悔不該,拿起自己未寫完的一頁紙向這老頭兒揚了揚,雖是一閃而過,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宗碩來鄴城前,在何處謀生?”
“……許昌?”
“許昌之前呢?”
“……在家讀書啊,您問這個乾嗎?”
他突然抽走了你未寫完的那張紙,嚇了你一跳,而後他問出的問題你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我也覺得十分奇怪,宗碩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怎麼會在軍營中待過,”老掾吏上下打量你,“而且還不是魏王的軍營?”
………………………
“您這是什麼話!”你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這麼老實,不出門不打架不瑪麗蘇不開金手指,怎麼抄書都能抄出麻煩來!
就在你思考要不要用個什麼法術……你今天是不是忘記準備附魔係法術了?你真的弱爆了!總之,就在你手足無措時,這老頭兒已經拎著你那張紙去找農監丞了!
“宗碩畢竟是伏波將軍帶回來的年輕才俊……”你的上司和了一把稀泥,瞥了你一眼。
“而且是他親自安排我來這裡的。”你趕緊添上一句。
老掾吏寸步不讓,“屯田文書是國之根本,你既身份有疑,便該早早告知將軍!”
“我怎麼就身份有疑了?”
“夏侯將軍知道你事過二主?”
你奉誰為主了你大爺的!那邊老頭兒還在絮絮叨叨,你正起了壞心準備把他倆劫持進你的半位麵,等你準備好附魔係法術給他們洗完腦再放出來,一勞永逸粗暴地解決問題時……
一個畫風特彆不對勁的人跑進來了。
說他畫風不對勁是因為,這漢子衣料精良,樣式卻是短打,頤指氣使,頭上又沒有士族人手一個的頭冠,雖然你也沒有,但你未到及冠之年這是一目了然的啊!
不過這人大大咧咧的就走進來了,也不通報姓名,“哪位是劉賜公子?我們侯爺有請。”
……這哪位?原來是個隨從?部曲?豪奴?
你目瞪口呆的看著上司川劇變臉一般滿臉堆笑的作揖放你走,旁邊的老掾吏卻上前阻攔,“蕭懷侯還管不到農監!這人有嫌——”
那漢子從身後抽出鞭子,劈頭蓋臉就對著老掾吏打了下來!
“賤奴安敢放肆!”
…………你看著那個豪奴一邊叱罵一邊鞭打身份明顯為良民的老吏,耳旁除了鞭子破開空氣,落在肉上的聲音外,還充斥著老人的痛呼,一瞬間你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魔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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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蘇沒錢的話怎麼辦?和濫強們討論了半天,大家紛紛表示:看誰有錢就打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