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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些天,也在處理劉封的事嗎?”

“嗯……怎麼了?”

你很早以前就發現,丞相不是喜歡在家裡談論公務的人,諸葛一生唯謹慎,不僅在公事上如此,在私事上亦如此。

但這事兒比較麻煩,你跳下床,在案幾下翻翻,拿出了一封信給他。

“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他有些詫異,然而看了你一眼之後,還是皺了皺眉。

“你還記得自己是個產婦麼?”

……說實話,你早忘了,但你還是乖乖的滾回床上,拉嚴實了被子,看他披上外袍,一手持了豆燈,另一隻手拿著信湊近燈燭,一行接一行的仔細讀。

你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你的粉絲濾鏡,還是他生來便是如此,儘管不再有幾年前那般的意氣風發,然而無論是鬢間銀絲,還是眉眼間的紋理,一寸寸的看過去,都寫著溫柔與凜冽。

就在你沉浸在燈下看美人的詩情畫意中時,他終於看完,抬起頭來,看向了你。

“阿遲是從何處得來這信?”

“鄧艾查抄了彭羕家,翻出來了這東西。”

你的話跳躍性太強,連諸葛亮都無法理解了。

“……那為何會給你?”

“因為這是我從彭羕那裡問到的!”你迅速的切換了話題,“先生你看,使成都陷入自亂,引誘劉封行悖逆事的,皆是這班人!”

他皺了皺眉,沒被你帶偏,“彭羕如何會去尋你?”

“……想要挾先生?我怎麼知道呢?”你眨眨眼,“先生,寅時過半了,你不準備出門了嗎?”

他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了看你。

又過了一個小時,冬雨仍然下得無窮無儘,好似要將成都城徹底清洗一遍似的,天光已經大亮,府內婢女們走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了。你裹著被子,兩眼無神的盯著他。

丞相不僅沒走,而且仔仔細細的問了你永昌殿內發生過的所有事,你尋思你不是產婦嗎?怎麼這時候他就不記得了!

整件事其實十分簡單,直說是劉焉那一代事重演也不為過,隻不過這一次帶頭反叛的不是趙韙,而是你並不認得的一位杜姓士人。這些益州士族百年來從未想過真心歸附外來者,劉焉如是,劉備亦如是。因而聽說北伐失利,劉備重傷的消息後,士族便與那幾個漢臣勾結起來,假稱想要扶保漢室,還政朝廷,騙得天子也心思活絡後,再越過漢臣,與劉封密談約定好待局勢平定,便逼迫天子禪位於他。

劉封這人說精明是絕對不精明的,若推他上位,莫說季漢集團的元老他擺布不得,便是天下人的口誅筆伐也能令他不堪忍受,畢竟誰不知道劉封原本姓寇呢?喵呼上曾有人就“劉封能不能當劉備繼承人”的問題開過這麼個玩笑——

【這位皇帝要是在漢廟裡喊一句列祖列宗,二十四代先帝在上麵都得議論紛紛:這哥們兒哪來的?】

但是說他不精明,他卻有著老革一般的執拗,非要世家寫下信來才能放心,這一紙密信在他手裡有什麼用呢?天子能寫衣帶詔,是因為那是天子,給了全天下人一個誅曹的口實,而他不過一介武夫,士族翻過臉想拋棄他時便真真的棄如敝履,你想,在原本的世界線裡,做了幾十年皇帝的劉禪難道不比他有人望?益州士族還不是說丟就丟出去了?

“那彭羕現在何處?”聽完你的敘述,甚至連糜美人毒害劉禪一事都問得仔仔細細之後,丞相還是回過頭來問了這個問題。

“誰知道呢?”你真心實意的說,“大概在什麼地方晃蕩吧?”

你這話說得沒錯,彭羕的屍體最後你是怎麼處理的來著?大概是塞進星界裡哪個地方去飄飄蕩蕩了,你又不是專業毀屍滅跡的,做不到那麼乾淨。

“總之,先生可以乾掉他們了嗎!”你快速地又轉換了一次話題,“這些世家的反叛之心,路人皆知了吧?”

他撚撚胡須,“阿遲覺得,這封密信算得罪證嗎?”

你點點頭。

“那他們為何敢如此訴諸筆下?”

??????你哪裡知道?因為笨?你看寄人籬下的備備還不是敢在衣帶詔上簽名麼?

丞相伸手取了扇子,十分自然的拍了拍你的頭,“因為這一局,如劉封輩不管怎麼走,都隻一條死路,而有些人卻截然相反,因而才有如此狂悖行徑。”

“為何?”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沉默了一會兒,卻沒回答你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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