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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祚無三世,及孫而滅”。

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實用主義者最後的結局卻是“憤恚致卒”“家無餘財”,你該怎麼穿過這些表象去看這個人呢?如果你不了解他,你又如何能夠戰勝他呢?

大部分時間裡,你不需要地圖,你有一係列勘察地形的法術,腦內也有精度極高的內置地圖,但你仍然需要紙筆時不時將一些想法寫下來。

剛開始時,你會猜想陸遜的每一個行動,每一條指令,每一句話的意圖;

之後你開始揣摩,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做,如何下令,又會如何同諸將講述;

現下你不自覺地想,若你是陸遜,孤軍至此,你是當退,還是當戰?

至今陸遜與你這支蜀軍交戰三次,傷亡五千餘人,你算他手裡仍有三萬兵力;

他雖為截擊你而棄朐忍,但路遇村莊皆大索錢糧,現下雖糧草不足月餘,但定有十幾日的支用,隻要能撤回永安城下,與陳表徐楷彙合,便可尋機再戰;

但士氣這東西,從來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算你不曾用探知見過他憂心於此,徐楷的作戰風格你可是真真切切的見到了,你也不相信陸遜對此毫無準備。

每進一步都冒著傾覆的風險,退一步則可能再無如此時機,若你是陸遜,你當如何?

香爐裡還是點上了寧神靜氣的香料,裡麵還加了一把當地山民十分喜愛的草藥,用以驅逐蚊蟲。

你搬來憑幾,坐在案幾前,偶爾想到些什麼,就寫下什麼,想不到便亂寫亂畫,逼迫自己將思緒沉浸其中,全心全意的假設帶領三萬吳軍至此的主帥是你,該如何施為時,身側忽然聽到十分遲疑的聲音。

“都督?”

你驚醒過來,看到蔣琬站在你身側,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案幾。

……案幾上除了紙筆外,並無他物。

再仔細看看,你畫了幾幅地形圖,計算陸遜可能撤退的路線,可能埋伏的路線,可能偷襲的路線。

除此之外還寫了不少……陸遜的名字。

行吧,大概蔣琬眼裡你是個變態,打不過陸遜就在這裡畫圈圈詛咒人家。

“何事?”

他踟躕了一會兒,“已過四更,都督尚未安寢嗎?”

“……還不困。”你又看了看那張紙,“我算計著,這幾日陸遜該派出大量斥候在附近打探,若我猜得不錯,吳軍營寨西北的石梯岩附近,陸遜派出斥候最為頻繁。”

蔣琬麵露疑惑,“為何?”

“我亦隻是猜測,若我是陸遜,便是撤軍,也須擇一進可攻,退可守之險要處阻斷我軍,才能安心撤軍。”你搖搖頭,“最近不點香爐了,猜得未必準。”

“……這與香爐又有何關係?”

“公琰還未說,深夜進帳是有什麼事嗎?”

你等了一會兒,他沒說話,你抬起頭,較為留意的看向他,這位年輕時溫柔俊秀風流不羈的世家子進了相府之後開始飛速變老,現在跟著你出征,更是憔悴得讓人都覺得可憐了。你看看他臉上也十分明顯的青眼圈,想想之前你將他丟下,是該好好跟他道個歉時,蔣琬終於說話了。

“文偉自成都寫信給下官,”他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朝廷聽聞都督拒敵於此,不令陸遜再有寸進之功,十分欣慰……”

“然後?”

他看了你一眼,“兩線開戰,蜀中難以支撐許久,朝中關切,不知何時可與東吳議和。”

你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你才有了反應。

“公琰,你說若丞相在這裡,他會怎麼做?”

“……都督?”

白日裡見到的那座散發著窒息般屍臭的營寨,什長那張鄙夷的臉,李恢輕描淡寫的話語,走馬燈一般在你心中閃過。

“我告訴我的士兵們不要虐待俘虜,因為我希望他們在這場大戰之後能無所愧疚的解甲歸田,縱使擁抱妻兒的雙手上沾染了血腥,那也應當是敵人的血,而不是俘虜的血。

“但道義這東西……不該是單方麵要求我們的士兵的。

“我是無能的主將,未曾帶領他們真正見識過一場大勝,因此我不能甘心接受如此屈辱的議和。”

你站了起來,煙氣被你的袍袖一掃,滌蕩乾淨,帳外清冷的夜風襲來,令你的頭腦變得清醒許多。

四更過半,這座營寨亦有巡夜士兵手持火把,四處走動的身影,你看得如此真切,以至於讓你短暫的忘記了其他一切與這場戰爭無關的人和事。

疾行的腳步聲近了中軍帳,你和蔣琬都是一愣,來送消息的士兵見你未睡,也是一愣。

“急報?”

“都督,有山民來報,昨日申時之後,陸遜派出許多斥候四處探查,尤以石梯岩最為頻繁。”

你低頭看了看那些紛亂的紙張,路線圖,以及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陸字,再抬頭看向蔣琬。

“我要將陸遜和他這三萬兵馬留下,”你笑了笑,“在那之後,我才會接受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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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地圖看得腦仁爆炸,說不定先寫點什麼甜餅番外,等我把雙方進攻防守路線陣型設計明白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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