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作(1 / 2)

“她生氣就讓她走,給誰耍脾氣呢,真是給她臉了。”馮明遜拍著桌子說。

於是,蘇湘玉啥也不說,轉身出來了。

這個農場,叫作朝陽農場一分場,整個農場有幾千號知青,一分場就有五百知青,而一分場目前場長空缺,做為生產主任,馮明遜是生產管理一把抓的。

“小蘇同誌,你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是自己的對象,從辦公室追出來,馮明遜說。

曾經,就這一聲小蘇同誌,都能叫蘇湘玉熱淚盈眶,覺得他對自己始終與彆人不同。

當然,要在平時,身為女朋友,或者說未婚妻,對象,湘玉就該盤問他為什麼不高興,並且,到他的單身宿舍替做家務,洗衣服,陪他聊天,來散發這種不高興。

就連馮明遜的內衣內褲都是她來洗,他能維持現在這樣乾淨又體麵的形象,全賴於她像老媽子一樣支持著他。

不過現在的蘇湘玉不會了,她可是給一對高知夫妻當了19年小仙女的人,她絕不會再自輕自賤自己了。

“我很好啊,我就是想幫大家提點意見而已。”蘇湘玉一臉平靜的說。

“那你可以私底下跟我談,為什麼要當眾提出來,而且,你妹妹的想法很好,能讓我們的工作有所突破,你當著她的麵提這種要求,就像是在針對她。”馮明遜又說。

“我隻是提出我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而已。”蘇湘玉說。

寒天雪地挖排堿溝,馮明遜的政績工程是有了,但是對於農場的知青們來說,卻是莫大的苦差事。

男女知青,一個個凍傷,凍慘了不說,男女之間沒了性彆方麵的區分,一個個為了生存,完成任務都自私無比,隻想著自己,你舉報我我舉報你,你想辦法弄我的糧食,我想辦法弄你的回城資格,到最後,這座農場裡的知青沒有幾個有好下場。

最後還得無辜犧牲掉好多性命。

這輩子,蘇湘玉打死也不會去挖排堿溝,坎兒井了。

“行了,你自己去養殖廠吧,我們不可能賠上一個農場五百號知青,陪著你一個人瘋,但你也知道你自己身上背負的榮譽有多少,要是雞蛋產率提不上去,你的回城資格被上麵取消,到時候我也沒辦法幫你。”見蘇湘玉不說話,馮明遜又冷冷的說。

顯然,他還是把養雞當成一件無足輕重的工作。

湘玉:“我的工資……”

“那不是我媽生病,全寄給我媽了嗎,你現在怎麼也這麼庸俗,居然跟我提錢。”馮明遜的語氣裡,正在強壓著自己的惱羞成怒。

沒錯,身為知青,每個人每個月都是有八塊錢的工資補貼的。

雖然說蘇湘玉一個月也有自己的工資,可是因為馮明遜的母親生病,把她所有的錢全借走了。

以致於,她自己在這座農場裡堪稱身無分文的活著。

“先給我十塊錢吧,畢竟養雞需要投入,我得買點東西。”蘇湘玉說。

馮明遜掏了半天,才掏出五塊錢來:“剩下的我湊一湊再給你。”

再怎麼是生產主任,現在大家都窮,他身上也就隻有這五塊錢。

當然,心裡,他肯定還在默默的念叨,庸俗,無比的庸俗。

“姐姐!”一聲撒嬌聲,驚的湘玉頭皮一麻。

她真想說,請問,咱倆認識嗎?

“大興水利,利國利民,這可是國策。我姐夫,哦不馮主任也是為了大局著想,你怎麼能在這時候跟主任提反對意見?你怎麼能跟他對著乾。”湘秀來了,拉過蘇湘玉的手說。

湘秀有種獨特的素養,就是不論誰是自己的上級,她都能崇拜的五體投地。

這種崇拜,簡直讓一個男人覺得自己瞬間膨脹五六倍,變成巨人。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的,你們去挖排堿溝就好了。”湘玉說。

“可是,我總覺得讓姐姐一個人去住雞場,是我的不對。”湘秀嘟囊著說。

忍著心底的咆哮,湘玉撫上湘秀的臉:“乖,快去吧,姐現在做的事情很可能是錯誤的,你可不要學姐姐啊。”

第一世,馮明遜把她的進城名額搶給了蘇湘秀,未來的丈夫夥同繼母,把蘇湘玉母親的房產和遺產全部弄走,也全送給了蘇湘秀,甚至於,將來蘇湘玉有個養子,最後反過來也認了蘇湘秀做媽,蘇湘秀的人生叫躺著贏。

而蘇湘玉,那叫躺著被人虐。

工作、房子、事業,全被人搜刮下來,送給了躺贏的蘇湘秀。

不過,蘇湘玉想走,蘇湘秀不行啊,非纏著她不可。

“姐,我的餅乾奶粉也不多,我分你一半,好不好?”湘秀話說到一半,突然把嘴巴捂上了:“對了,我還忘了,你從來不吃餅乾哦,我給你餅乾你肯定會生氣。”

是的,小時候的湘玉,麵對著新進門的是新進門的,嬌滴滴的妹妹,和那麼漂亮的,光鮮的,跟生病而死的生母完全不一樣的繼母,她當時心裡是多麼的高興啊,覺得自己又有一個媽媽,一個妹妹了。

父親蘇耀在宣傳部上班,因為一支筆杆子揮的好,總有人要請他寫東西,所以送來的餅乾很多。

繼母總跟父親說說妹妹愛吃餅乾她不愛吃,漸漸的蘇湘玉也就覺得自己不愛吃餅乾了。

曾經一度,吃餅乾吃的蘇湘秀太上火,滿嘴長大瘡,簡直能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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