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她也隻坐在炕上,手裡拿著塊麥麩做的餅子,慢慢兒的吃著呢。
馮月巴去借秤,蘇湘玉則指揮著於磊,就準備給每一隻豬都做個標記。
“這豬棚啊也太臟了點吧。”於磊說。
現在還是早晨,今天的太陽烈,隻要一升起來,大地一回暖,身上倒是熱熱的。
其實邊城的春夏秋都是很漂亮的,唯獨這個冬天,如果說有吃有喝,能舒舒服服的窩在熱炕上,當然舒服。
但是,要天天勞動,那簡直就是地獄般的噩夢。
而現在,係統給的要求,就是要蘇湘玉把它改造成一座能夠怡人居住的城市。
目標很高遠,事情卻得從腳下乾起。
“所以你得把它弄乾淨一點,咱們來養豬,本身就會有很多人笑話,你再把豬棚弄不乾淨,文工團那幫姑娘更要笑話你了。”蘇湘玉說。
於磊在昨天晚上,曾經短暫的,思想動搖過,但是動搖過後就是無比的堅定,現在回想,自己可不就是個傻瓜,給文工團姑娘們笑話啦?
所以,扛著鐵鍬,他說:“姐,要乾淨是不是,你等著,不出半個小時,我還你一個乾乾淨淨的豬圈。”
夯吃夯吃的,在蘇湘玉的注視中,於磊就又賣力的乾開活兒了。
而另一邊,馮明遜的吉普車上的油塞,到現在還沒找著呢,找不到油塞他就沒法開車,隻能騎個自行車。
老二八自行車啊,就算戴著手套,邊城跟刀子似的風刮過來,還是凍的他手疼。
正好經過化工廠的時候,馮明遜就見化工廠的外麵徘徊著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孩子,在雪地裡站著呢,頭上圍著個破羊氈帽,身上穿件羊皮襖,在風裡凍的抖抖索索的。
“小夥子,你是不是找人?你爸你媽,你的家人呢?”馮明遜停了自行車說。
小家夥搖了搖頭,特彆倔的瞪了馮明遜一眼,不說話,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化工廠宿舍的方向呢。
馮明遜是來找葉向東的,畢竟他的吉普車油塞沒了,按理一般人應該不敢動那個油塞,要說他跟誰有仇,在這邊城,估計也就剩葉向東了。
畢竟當初葉老來邊城的時候,葉向東曾經強烈要求過,說讓老爺子把車留給化工廠用,但是因為那次馮明遜陪老爺子陪的好,老爺子一高興,就把那輛吉普車給了他。
是男人都愛車,這點馮明遜當然知道。
尤其是葉向東後來也到了化工廠,化工廠的領導們都沒得吉普車開,他開著一輛吉普車,葉向東的嫉妒之情可想而知。
所以,馮明遜幾乎可以確定,就是葉向東藏了吉普車的油塞子。
真是小孩子脾氣,也難怪葉老爺子總叫他氣的跳腳,藏人油塞子,這不小人行徑嗎?
葉老爺子兩代抗日軍人,也不知道怎麼就養出那麼個大寶貝來。
馮明遜覺得自己是大人大量不寫信告狀,要他真的寫信告上葉向東一狀,估計從今往後,老爺子還能真把葉向東那個兒子給掃地出門。
不過,畢竟化工廠是軍工廠,他跟那個孩子一起在雪裡站了半天,又到崗亭處交涉了半天,死活等不到葉向東出來,也隻能滿心晦氣的,又騎著輛破自行車回農場。
農場裡,文工團的幾個姑娘正圍著暖暖的爐子坐著,聊關於蘇湘玉去養豬的事情,以及總場給獎勵的事情呢。
昨天晚上,各個分場都有節目表演,但在文工團的姑娘們想來,那個優秀必然非她們不可。
據說,獲得優秀獎的團體,每人都會獎一條紅圍巾。
所以像王秋實和鄭春雨倆,已經在計劃著那條紅圍巾來了以後,給怎麼辦了。
“咱們去照相吧,大家都戴著紅圍巾,在總場的照相館裡照張相,然後寄回申城,給父母看。”王秋實說。
鄭春雨說:“得了吧,優秀還不一定是咱們呢,昨天你沒聽到嗎,蘇湘玉那個節目的呼聲特彆高。”
王秋實於是拿肩膀搗了搗蘇湘秀:“湘秀,你覺得呢,那個優秀會是誰?”
蘇湘秀一直窩在被窩裡,她手冷腳冷,所以習慣把自己窩在被窩裡,當然,她的床也是挨著爐子,最暖和的一張床。
“要是我,我就投票給我姐,因為我覺得她們的表演實在太優秀了。”蘇湘秀小臉縮在被窩裡,由衷的說。
王秋實和鄭春雨對視了一眼,同時就冷笑了:“有你這樣的妹子,可真是蘇湘玉的福氣,我們咋就沒你這樣的親妹妹啊。”
當然,聽到外麵一陣自行車的鈴聲響,幾個姑娘,尤其是蘇湘秀,立刻扒開被窩就從床上爬起來了:“是咱們馮主任來了吧,趕緊去看看啊,到底是誰得了優秀。”
鄭春雨一把就把門拉開了:“馮主任,您接到通知了嗎,昨天表演的優秀是不是我們?”
馮明遜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站了一會才說:“蘇湘玉集體的《喂雞》,獲得了總場評的優秀。”
且不說文工團的幾個姑娘大跌眼鏡,就連屋子裡的蘇湘秀,大概跑的太急,腳碰在爐子的緣邊上,隻聽一聲悶響,一陣刺骨的疼,就從腳上傳到了全身。
撲通一聲,她就坐到地上了。
那種疼痛簡直叫人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