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葉向東起來,說自己準備出去走走,蘇湘玉估計他是要去看看拉提和韓慎倆人在乾啥。
而她呢,說好了是下來做政治工作的,就拿了分報紙,給哈沙奶奶和她兒媳婦讀了起來。
穆鐵又跑到外麵去了,蘇湘玉於是繼續給哈沙讀著報紙。
但就在這時,穆鐵突然跑進來了,搖著蘇湘玉的手臂說:“獒狗,蘇阿姨,我見著獒狗啦,還是烏蘭農場姚元清養的!”
獒狗基本上沒有野的,都是人為給他們配種才生出來的,特彆凶悍,還聽話的一種狗。
姚元清,那不馮明媚丈夫?
“哈沙奶奶,您見過獒狗嗎?”蘇湘玉說。
哈沙沒說話,正在添煤的巴特說:“見過,狼狗和藏獒雜交的嘛,最近咱們場的馬乾部家來了個人,就帶了幾隻,咬的我們牧場的牧羊犬都不敢出門。”
這麼說,還真的有獒狗?
蘇湘玉跟著穆鐵從哈沙家出來,走了幾步,並沒有看見獒狗,隻看到幾個狗爪印子。
小壞蛋穆鐵在一瞬間就化身為小偵探了,撲到雪地上,對著幾個狗爪印子聞了聞,說:“上麵有硫磺和硝酸的味道,我乾爹很可能找錯目標啦,要犯罪的人應該是烏蘭牧場來的,馮明豔的丈夫姚元清。”
邊城那麼大,察哈和額爾縣之間隔著將近300公立路程,而馮明豔的丈夫姚元清跑這麼遠來破壞一個秘密工廠,這犯罪動機聽起來也不能成立啊。
不過,蘇湘玉還是打算相信穆鐵,畢竟這小子平時不靠譜,但是他看問題可比一般大人深多了。
倆人正看著腳印呢,沒想到居然還真就碰上姚元清了,但是他身邊並沒有獒狗。
“這不小蘇,你在這兒乾啥?”姚元清說。
蘇湘玉手裡還拿著報紙,於是笑著說:“下牧場,做文化宣傳,您呢,姚隊長,您怎麼在這裡?”
姚元清說:“這裡有個姓馬的,想配條獒狗來養,我的獒狗品種純,又正是配種的時候,所以來給他配幾隻。”
見了穆鐵,這人還摸了摸他的腦瓜子:“這孩子最近長高了不少啊,在我們農場的時候那是真瘦!”
姚元清說完就要走了。
蘇湘玉卻說:“正好我也來了,去馬乾部家坐坐吧。”
姚元清也不拒絕,於是蘇湘玉和穆鐵就又到了馬家。
藏獒那種東西樣子是很嚇人的,但是至少腦袋圓圓的,還有點萌樣。
獒狗就不同了,頭尖,毛雜,犬牙交錯,看得出來的凶狠。
有陌生人來,它們同時叫起來,蘇湘玉真的有一種,要不是姚元清喊著狗,自己早晚會被撕碎的感覺。
馬乾部隻是大家稱呼他為乾部,就是牧場一個小管理員,管牧場裡的畜牲繁育的,見了蘇湘玉就來握手,握著都不肯鬆開:“蘇場長,您要來早說一聲啊,我給您打點野味吃。”
蘇湘玉跟馬乾部又聊了一會兒,馬乾部還從自己的罐頭盒子裡掏出幾個花生糖來招待穆鐵。小機靈鬼穆鐵吃著花生糖出去跑了一圈,就又進來了,湊在蘇湘玉耳邊說:“就剛才,你猜我看見啥啦?”
“啥?”蘇湘玉說。
穆鐵悄悄說:“一個爛背心,但是我認得它是哪裡來的,你知道為啥不?”
……
“背心是女士的,兩邊加寬過,下麵補長過,黃靚特彆愛臭美,家裡大部分的錢都買成了化妝品和衣服,整個邊成,也就她會把自己不喜歡的背心改一改給丈夫穿,所以,我敢確定那條背心是呂亞西的。”這家夥,邏輯足夠清晰。
呂亞西晚上會到秘密工廠加班,要是一群獒狗跟著他,那他豈不是得給咬碎?
獒狗要是跟進了化工廠,就會造成爆.炸事故,這個推理是成立的。
從馬乾部家裡出來,蘇湘玉交待穆鐵說:“你在巴特家呆著,千萬不要出來,我去找你乾爹。”
“我想跟你一去。”穆鐵嘴裡喊著,但是看蘇湘玉臉一拉,立刻說:“還是算了,你都沒開車,萬一姚元清真是個罪犯,你一個去可比帶著我更安全一點,至少你目標小,我還能在巴特家迷惑姚元清呢。”
這家夥要不是那麼渣,簡直就不是個孩子,他是天才。
另一邊,葉向東開著吉普車,沿著韓慎走過的路一直往前開,其實不過十分鐘就看到拉提的家了。
羊都在簡易搭好的圍欄裡,門外炊煙繚繞,韓慎的車就停在外麵。
而且不止韓慎的車,外麵還有好幾輛自行車,韓慎和拉提,還有一幫子人都在外麵。
讓葉向東沒想到的是,縣公安局的陳局,居然帶著一幫子人,都跟韓慎在一起談笑風聲。
這是怎麼回事?
“向東?你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要行動?”韓慎見了大外甥,挺意外的。
忙活了一個月,要工作,要排查,要盯人,有幾天他甚至趴在秘密工廠的樓頂,拿著望遠鏡一動不動,就是想找出破壞工廠的人,結果隻盯到個韓慎,人家還是來考古的。
葉向東雖然心裡覺得自己怕是給蘇湘玉那個假仙女兒,真間諜小姐給騙了,但是表麵上不能表現出什麼來,所以他從兜裡掏了一包煙出來抽著:“我是陪我愛人下來的,什麼行動,我能不能參與一下?”
韓慎笑了笑,縣公安局的陳局說:“咱們這牧場後麵,不是有人老發現一些破銅爛鐵的玩意兒,咱們北京來的教授說有古墓,所以他申請要下來考古,而現在大政策又不準考古挖老墳的,所以我們就陪著他來啦。咱們夜裡挖,影響小一點”
在一瞬間,葉向東確定自己是被蘇湘玉給耍了。
韓慎今天穿一雙膠雨鞋,手裡還提著一把鏟子,拍了拍陳局的肩膀說:“不要以為破四舊就是老祖宗的東西都一文不值,要真挖出曆史來,對於咱們國家是有著深遠意義的,你的名字也將記到功勞簿上。”
所以這幫人其實是來考古的?
而真好這時候,蘇湘玉一路小跑的跑來了。
葉向東遠遠看著她,一副已經認準了她是個間諜小姐的樣子。
“這不咱們的小蘇場長?你不是每天為了農場的發展絞儘腦汁,怎麼還有時間下牧場來?”韓慎叼了支煙,大搖大擺就走到蘇湘玉麵前了。
韓慎不想承認她漂亮,也不想承認她在這個嚴苛的社會裡比自己還能混的如魚得水,但人家確實有兩把刷子。
而且,最氣人的是,她從來不理他,不接他的話茬,把他當空氣。
這就惹得韓慎這個向來都是被人圍著,高高在上,當慣了花孔雀的男人,自尊心上一直不斷的被踩壓,被打擊著,打擊的他非得時時關注著蘇湘玉不可。
蘇湘玉才不理韓慎了,笑著上前,悄聲對葉向東說:“我要說我現在找到真凶了,你還信不信我?”
就跟喊狼得孩子似的,已經放過一次煙。霧彈了,蘇湘玉怕葉向東要跟自己吵,犟,指責她是間諜,還當著領導們的麵說出來。
畢竟他不信她才是正常的。
卻沒想到,他低頭看了片刻,還是輕聲說:“信,趕緊說。”
頓了頓,他又說:“我隻能信你,因為我不想我們的工廠出任何問題,但是如果事情不會發生,蘇湘玉……我會把你綁在炕上……”
就在蘇湘玉以為他會說,他要拉著她玩一百種羞恥py,以報複她的時候。
沒想到他居然說:“然後給你聽半個月的共.產黨宣言,然後再是半個月的《近代史》,你就等著吧。”
這還真的是比羞恥py還可怕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