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排查感染人群其實很容易,因為登革熱是從廣東流傳過來的,而現在,隻需要在火車站和飛機場排查就行了。
不過,葉向東一個普通人肯定沒有權利乾這種事情,他得去找公安廳的人。
不巧,最近公安廳韓慎不在崗,副廳長是個話說的特彆漂亮,但是辦起事情來拖拖拉拉的人。
而且,跟公安廳談完之後,葉向東還得去趟北京,去跟葉老談談,關於廣東那邊登革熱的情況。
登革熱沒有疫苗,能做的,就隻有隔離醫治,等待痊愈。
還有就是,防蚊蟲叮咬,從源頭上切斷病毒的傳播。
葉向東到北京,說起這件事,葉老聽完,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確定確實疫情比較嚴重,當時就趁坐飛機去廣東了。
其實按理來說,衝葉向東的性格,他也應該去廣東的,但是他並沒有去,因為,在邊城的韓慎給他打了個電話,據說,在邊城有位特殊的客人正在等他。
“這個人,現在情況很複雜,你來咱們再商量,看該拿他怎麼辦!”韓慎說。
葉向東順口就提了一句:“咱們邊城沒有疫情吧?”
按理來說,他提前至少一周通知了公安廳,不應該有疫情才對。
但是電話裡,韓慎答的吱吱嗚嗚的:“你回來再說吧,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
葉向東於是趁坐飛機,就飛回邊城了。
但是剛在邊城下了飛機,看到來接自己的韓慎,葉向東就估計,形勢可能不太樂觀。
“你當時說完,副廳長沒當回事兒,等新聞上喊大家預防的時候已經晚了,還是有人把病毒帶進來了。”韓慎說。
他的腿不太方便,走起來一瘸一拐的。
葉向東氣得打開了車門,但是並沒有上車:“咱們邊城是發現問題最早的,為什麼不預防?”
韓慎指著自己半瘸的腿說:“就因為防疫不力,我才從醫院裡出來了啊。”
所以,邊城不但有傳染的,還是好幾家子一起傳染。
“我閨女好的吧,我愛人呢,也好吧?”葉向東一聽有人傳染,著急了,怕蘇湘玉葉葉晶要傳染啊。
韓慎其實想說,葉向東不在的時候,蘇湘玉勒令著孩子們幾乎連門都不讓出,他這個舅公公自打葉向東走後,就沒有見過葉晶那個乖乖的小丫頭,但是算了,現在不是講這個的時候。
畢竟他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蘇湘玉為什麼煩他,懶得見他。
“你知道穆鐵的父親穆克吧,中美正式確定外交關係,他是美方代表團前來訪問的成員之一,而現在,他在邊城,然後呢,他一下飛機就感染登革熱了。他提出想見穆鐵一麵,但是我還沒答應他,你知道的嘛,他叛逃很多年了,現在搖身一變成美國人回來,要不,他的病咱們就慢慢治,讓他走不了算了?”韓慎說。
像穆克那樣,物理和化學方麵都很牛的人,當初滯留美國,本來就是叛國行為。
但是,既然拿到了美國國籍,就是美國公民,人家就是外國人了。
對於邦交國的國際友人,醫療上放水,這事當然不地道,但是畢竟登革熱不是彆的病,是傳染病,治不好的可能性很大。
鑒於葉向東的心比自己還紅還正,而且極度鄙視帝國主義,估計他也會讚同,讓醫院替穆克放水,不要治好他。
誰知道葉向東卻說:“幺舅,你腦子沒出問題吧,馬上鄧公都要訪問美國,正式建交也在日程上,你怎麼能這時候在醫療上放水?”
“穆克可是個叛逃分子!”韓慎說。
葉向東說:“選擇在那個國家生活,那是人家自己的立場,風月同天,拋開國,大家都是人,普通人,治病救人,這是醫院的職責,你要真這麼乾,小心我給你寫舉報信!”
到家門口了,葉向東下了車,頭都不回的,上樓去了。
韓慎給氣的呀,心說費力不討好,自己這叫乾了個什麼事兒?
對了,說起這件事情來,就又得說一點題外話。
事實上,韓慎現在漸漸的,可以捋清那些總是纏繞著他的記憶了,記憶裡,他好像和蘇湘玉過了一輩子,但是最終又沒什麼好結果。
這種記憶,韓慎問了很多人,大家聊起來,很多人都說,自己也有同樣的記憶,還有人確定鑿鑿的說,某個地方,自己確定自己真的是第一次去,但是,記憶裡,他似乎對那個地方特彆熟悉。
韓慎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就不去細想這些事情了。
在周道君的那件事情上他明白了一點,人犯錯誤不可怕,不改正自己的錯誤才是最可怕的。
同理,死並不難,一死百事了,反而是活著,活的有意義更加艱難。
所以,他在副廳長防疫不力的時候,本來還沒好完全,硬是站了起來,來堅持工作,因為這是他的職位。
他的前妻朱小潔也感染登革熱了,而她感染的途徑,說起來也是真的夠僥幸的。
因為葉晶一直不怎麼肯吃奶,蘇湘玉聽說中醫院有個中醫的土方子不錯,本來想去抓一副,正好那天朱小潔在,她自告奮勇去中醫院抓藥,結果中醫院有一例登革熱,她就給傳染了。
對於前妻,韓慎當然是督促醫院,輸最好的液體給最好的藥,一定要治好。
他住院那麼久,基本上全是朱小潔在照顧,害的人家又耽誤了一年高考。
死過一回之後,韓慎最近脾氣大改了很多,下班之後,居然親自炒了兩個菜,就給朱小潔送到醫院去了。
當然,朱小潔在高燒中,根本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