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芝雖然在天上待過,但她一個被天庭臨時聘用上去做‘天庭雲課堂’項目技術優化的合同工,哪裡有能耐與那頗負盛名的金靈聖母、火靈聖母等一眾‘聖母’溝通,自然不會被傳染上慈悲為懷的‘聖母病’。
對於李萍,剛嫁進來的顧玄芝原本覺得三個嫂子都一樣,可李萍一而再、再而三地作,顧玄芝自然沒有再捧著她的道理。
“大嫂,你想啥呢,這頭巾怎麼可能是給她買的?我覺得咱媽挺不錯的,咱仨都買了,也送咱媽一條。”顧玄芝同朱春草解釋。
朱春草笑噴,“咱媽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你就算送她一條這麼紅的頭巾,她能戴出去麼?”
“咱媽要是收,那我就送給她,咱媽要是不收,那我就兩條換著帶。反正沒有白送給彆人的道理,尤其那人還總是變著法兒地給我挑刺。”
王雪梅橫了顧玄芝一眼,“你倒是敢做也敢說。”
相比起頂著倆紅彤彤的腦袋行走的朱春草和王雪梅,把頭巾當圍巾戴的顧玄芝就低調多了,然而那紅色頭巾卻是十分紮眼的,她有心低調也低調不下來。
從進村口到進杜家的院門,妯娌三個體會了一把‘全村迷’的感覺,吸引到了足夠多的目光,以至於朱春草連呼吸都紊亂了,腳步明顯有些飄忽。
杜老太應當是出去竄門了,顧玄芝把給杜老太買的紅頭巾放到堂屋,也就是杜老太住的那間屋的樟木箱子上,然後就挑了幾種適宜這個節氣種的菜籽,往承包的那片地頭去了。
種地的流程主要包括鬆土、點種、澆水、施肥、鋤草、收割等流程。
這塊地是顧玄芝從頭開始收拾的,自然比那麥田要好很多,顧玄芝在點種之前用木係靈力把種子好好溫養了一遍,有土地爺傳承下來的播種術法在,她用手指撚一小撮種子往地頭一灑,那種子便剛好落入了最適合生長的地方,不論是種子間距還是埋深,都是多一分有餘,少一分不足。
顧玄芝一溜小跑就把拾掇出來的地皮全都點了種,她翹著脖子看向不遠處的那條七丈寬的大河,心裡稍微盤算了一下這五十畝地全部澆透之後需要的時間,笑容一點一點僵住。
真是挖個天坑就把自己給埋了!
她承包的地是一片荒地,前些年村子裡統一給安自來水的時候,這片荒地因為沒人種,還臨著河,所以就沒安自來水。
尷尬的是,種子是她一口氣點進土裡的,她為了保證出苗率,還用木係靈力激活了那些種子的活性,要是不立馬澆水,怕是這擦著黑夜邊兒忙活的一大通都會白費,甚至還白瞎了那麼多的種子。
顧玄芝一咬牙,趁夜色摸回家扛了兩個挑水的木桶就折回來了,用扁擔擔著木桶來來回回地穿梭在河邊與那五十畝土地裡……就算有土地公的傳承在,依舊把她給累得夠嗆。
扛著兩個桶回到杜家時,顧玄芝感覺自己的全身都要散架了,腿肚子打轉、肩膀又酸又沉,連飯都不想吃一口,她打了涼水抹了一把臉上的灰,把沾了泥巴的鞋子脫在門口,壓根沒點油燈,摸索著上了炕,倒頭就睡。
沒隔十分鐘,門被篤篤篤地敲響,杜老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老四媳婦,你今天咋在地頭忙活到現在才回來?我給你留了飯,一直都在灶頭溫著呢,剛剛我聽到門的響動,就爬起來給你把飯熱了,吃點再睡,不然半夜胃裡難受。”
顧玄芝忍著肩酸背疼爬起來,點上油燈,拔開門栓,讓端著一碗熱湯麵的杜老太進門來,接過那碗熱湯麵,沒動筷子,先喝了一口湯,感覺全身都熨帖了,她這才同杜老太解釋,“是我犯渾了,下午沒看時間,光想著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把買回來的菜種全都給點種進去……您知道的,我做農活的速度快。”
“所以你是把種子都點種完之後才回來的?難怪累成這樣,我聽老四說,你們夫妻倆承包了五十畝地呢!”杜老太驚訝,她知道自家這個小兒媳婦做農活利索,沒想到居然利索到這種程度。
顧玄芝擺手,“哪能啊,那五十畝地裡頭,能種菜的也就堪堪夠三十畝。靠山的那邊有落石,振華不讓我過去,怕危險,靠河的那邊太濕,也不適宜種菜,我尋摸著趕明兒去買點水稻秧子插進去,還能收獲一茬晚稻。”
“三十畝地也不少了,咱家一共也就二十多畝地,到了春種的時候,那得全家上陣好幾天才能忙活完。鋤草澆水的事情馬上就忙完了,你那邊地裡頭如果有營生,就同你大哥大嫂們說一聲,讓他們幫你乾一些。”
顧玄芝擺手,“不用了,糧種已經點了,水我也澆了,剩下的活兒沒多少,我自個兒就算磨洋工也能磨完。”
杜老太一哆嗦,不可置信地問,“老四媳婦,你說啥?你已經澆過地了?”
顧玄芝揉著肩,呼啦呼啦地吃了好幾口麵,“不然呢,單單是點糧種,那能花多長時間?要不是擔心種子已經種了下去,不趕緊澆水會影響出苗率,我都用不了吃晚飯就回來了。我承包的那塊地裡沒有自來水,澆地的話得去河邊挑水,這實在是忒費時間了,媽,明早你同我去找村長說一下唄,看能不能給我承包的那五十畝地也埋個自來水,不然這想把地給澆完,費老鼻子力氣了。”
杜老太都忘記自個兒是怎麼回屋的,躺在炕上,她對人生、對這個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懷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