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被顧玄芝弄出來的那‘飛起一腳’嚇得不輕,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後期期艾艾地回娘家訴苦去了。
顧玄芝正好樂得耳根子清淨,她與朱春草約好下午去河裡抹蝦,中午趕緊將‘釣蝦丸’製了出來,用繩子綁在蝦籠裡,等午休起來之後就同朱春草到了河邊。
清明已過,河裡的魚兒都有了活力,時不時還會有幾尾大鯉魚躍出水麵,濺起一圈圈漣漪。
朱春草挽著褲腿站在河邊的淺水裡,一遍又一遍地搜尋河蝦的蹤跡,結果走了十來米,除去幾隻小蝦米之外,她啥都沒有瞅到。
“四弟妹,你說這河裡的蝦都去哪兒了?”朱春草苦著一張臉扭頭問,結果她回頭一看顧玄芝,發現顧玄芝居然已經把蝦籠隨便下到水裡去了,她連忙說,“四弟妹,捉蝦不能這樣搞,你得找蝦多的地方,不然蝦有啥想不開的,主動往你那蝦籠裡鑽?像你站著的那地方,根本不會有蝦,我剛剛已經搜尋過了。”
顧玄芝笑而不語。
據河伯傳承中顯示,釣蝦丸可是連水裡的蝦兵蟹將都能勾搭動的,更彆提幾隻沒開靈智的小河蝦了。人聞著釣蝦丸的味道可能沒啥反應,但蝦聞到之後,那絕對是上癮的。
顧玄芝把蝦籠放進去之後就站遠了,朱春草無奈地往蝦籠邊走,她心裡嘀咕,“果然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四弟妹種地是一把好手,可到了捕魚捉蝦這兒,她就啥都不懂了。”
顧玄芝的眼睛死死盯著水麵下,見河底的汙泥已經開始翻騰,最下麵的那層水已經渾了,趕緊出聲提醒顧玄芝,“大嫂,你趕緊出來,小心一會兒被蝦蝦蟹蟹給夾了腳趾頭!”
朱春草不信,“你說啥瞎話呢,我在這河裡都走了多久了,蝦蝦蟹蟹的影子都沒瞅著。哎呀,我腳板底這是踩到個什麼東西,硬邦邦的。怎麼還動呢?”
她低頭一看,驚了,頭發絲都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
“媽呀,咋有這麼多的蝦蝦蟹蟹從汙泥裡往外鑽?”
真有一個螃蟹夾住了她的小拇腳指頭,痛得朱春草‘嗷’了一嗓子,飛快地往河邊竄。
武俠世界裡那些輕功精妙的俠客會草上飛、水上漂之類,朱春草此刻無師自通了‘蝦上飛’的絕技,不管腳下有什麼東西,她看都不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河岸上竄,等竄到岸上時,夾住她腳趾頭的那個螃蟹已經不知道被甩哪裡去了,隻剩下一個斷掉的蟹鉗。
把腳趾頭上夾著的蟹鉗掰了下來,朱春草見沒有流血,隻是被夾破一點皮,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看著河底那紛紛冒頭、仿佛參加什麼大會師一樣的蝦蝦蟹蟹,問顧玄芝,“四弟妹,你這是怎麼搞的?是不是有什麼秘訣啊?咋這些蝦都冒出來了?”
不等顧玄芝回答,朱春草自個兒就想明白了,她一拍腦門,激動地說,“我知道了,就是你給蝦籠裡裝的那個東西,對不對?像肉丸子一樣大,你中午拿一堆野草野菜剁吧剁吧之後還用油炸了一下的那個玩意兒,對不?”’
顧玄芝點頭,“沒錯,那是我之前看書時學會的一個配方,叫釣蝦丸。蝦蝦蟹蟹們最喜歡那個味道了,隻要把釣蝦丸放到蝦籠裡去,釣蝦丸被水泡了之後,味道會散開的,蝦蝦蟹蟹聞到這個味兒之後,自然就找上來了。想要征服蝦,那就先征服蝦的胃。”
她用手一指那蝦蟹成群的水裡,道:“大嫂,你看,我放下去的那蝦籠現在說不準已經滿了,你把簍子拿過來,我去收籠,今天多撈點兒,我準備挑些快產卵的母蝦養著,培育出高品質的蝦苗來。等我把靠河灘的這片地收拾出來之後,專門挖個水塘來養蝦,有這釣蝦丸在,根本不擔心蝦蝦蟹蟹會挖洞逃走的問題。”
朱春草跛著一隻腳飛快地取了蝦簍過來,顧玄芝把蝦籠收起,隻見那竹編的蝦籠裡麵已經擠了滿滿當當的蝦蝦蟹蟹,蝦籠外麵還爬著不少,往蝦簍裡抖了好幾下才抖乾淨。
顧玄芝瞅了一眼蝦簍底部綁著的那個釣蝦丸,見少了三分之一,盤算著還能再釣兩次,便直接將蝦簍朝蝦最多的地方拋了過去。
朱春草原本已經做好了摸蝦一下午的準備,沒想到都沒用得了半個小時,蝦簍裡就已經裝滿了蝦蝦蟹蟹,絕對不下八斤重!
將蝦簍的竹蓋蓋上,朱春草問顧玄芝,“四弟妹,咱那抓蝦用的大丸子還有沒,要不咱再抓點兒蝦?”
“沒了,我就整了一顆,抓太多也吃不了,留它們在河裡自己長吧,過幾天我把田地裡的水塘給挖好之後再抓。”
妯娌倆拎著一大簍蝦蝦蟹蟹回去,朱春草急著要用熱水燙,顧玄芝趕緊把那些肚子裡有蝦籽的母蝦選了出來,放到一個水缸裡養著,等到了晚上,顧玄芝親自掌勺,掐了紅彤彤的朝天椒放到油鍋裡炸酥了,將那些清洗乾淨的蝦都下鍋炸酥,引得一家人胃口大動。
李萍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杜振黨知道顧玄芝同李萍吵了架,連屋門都沒出,自個兒掐著饅頭就著半涼的開水將就了一頓。
顧玄芝不想做惡人,想著自個兒反正馬上就要動身蓋房,沒必要同杜振黨鬨得太僵,而且她和杜振黨之間還夾著一個杜振華呢,沒必要因為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就讓杜振華難做,便同杜老太說,“媽,要不讓加榮給她二叔也送點兒蝦蟹吃?”
杜家榮是朱春草和杜振國生的兒子,也是杜家長孫,他下麵還有個親妹子,叫杜家棉,據說是種棉花的時候生下來的閨女,所以才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不過顧玄芝不信,她覺得朱春草是冬天穿的衣服薄,被凍怕了,這才會兒子叫‘加絨’,閨女叫‘加棉’,閨女是親媽的小棉襖,得加點棉花,那兒子可不就是親媽的軍大衣麼?
杜老太冷哼一聲,“彆搭理他,一個大男人,是是非非都分不清楚,他好意思吃!怎麼,自家婆娘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他也跟著抽風了?他婆娘同家裡人不對付,他也準備同家裡人斷了關係?蠢東西!”
罵了幾句後,杜老太又歎氣說,“不過這事兒也怪我。”
杜振國和杜振民兄弟倆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媽,你怎麼這麼說?他自己想不開,走不出來,這事兒怎麼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