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1 / 2)

靈霄宗,靈秀峰頂。

九月楓葉層疊茂密,豔紅似火,彌漫山穀峽間,映襯著天邊的火燒雲,瑰麗絢爛,有如華蓋。

一群剛築基不久的小弟子,身著統一的雪青道服,於頂峰的空地,正在上劍道課。

山風一吹,楓葉被裹挾著飄落,掉在弟子們的發頂和肩上,他們仿若被點了穴道,保持著單腿下彎,右臂持劍往前送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這樣的姿勢隻能靠手腕發力支撐,不過半柱香,小弟子們的額間冒出虛汗,有人的劍尖開始搖晃抖動。

一個小弟子已然力竭,實在支撐不住,在手中劍即將脫手時,一個玄玉劍柄托住了他的手腕,同時一道精純的靈氣打入他的氣竅,讓他渾身的疲憊為之一鬆。

小弟子抬眼看去,方遙清絕姝麗的眉眼無波無瀾,嗓音如清泉擊石般悅耳,響在他頭頂:“掉劍是大忌,拿穩了。”

小弟子紅著耳朵,趕忙斂氣調整氣息,用力握住了劍。

方遙收回劍柄,往後走去,繼續調整下一個弟子的姿勢。

平日教授劍法的烏長老數月前外出雲遊,最近的劍道課都是由大師姐暫代。可沒想到方遙竟比烏長老還嚴苛,每次上完劍道課,小弟子們就如被敲骨抽筋一般。

當她宣布放課的那一刹那,體力不支的弟子們“噗通噗通”癱倒了一地,體質好些的用長劍當拐杖撐住身體,勉強戰立。

方遙心下歎氣,這些弟子基礎實在太差,都已經是築基期了,對靈氣的控製和運用還不及她煉氣期時的水準,隻是半柱香就撐不住了。

她並沒有好為人師的喜好,代課還耽誤她自己修煉。且方遙心裡清楚,這在她看來是手下留情,但在弟子們眼中仍堪比折磨的練劍方式,讓他們私下多有怨言。

於是心下盼著雲遊的烏長老早點回來,好換得她解脫。

弟子們相繼散去,方遙也禦劍從靈秀峰頂回到主峰。

經過懸壺殿時,她忽然想起這個月的丹藥分例還沒領,及時刹住飛劍,躍下劍身,平穩落地。

然而剛踏進殿門,就聽到一陣嘈雜的吵鬨。

“現在是當班時辰,我來領月例丹藥,為什麼還要等?”

是三師妹蘇明畫的聲音。

方遙朝殿內看去,管事弟子辛子柏正翹著二郎腿手握牌九,和幾個弟子正打得熱火朝天,桌邊堆著一摞標著靈石數量的籌碼。

“小爺現在沒空理你,”辛子柏看著手裡的牌,正眼沒瞧過站著的蘇明畫,“沒看見正忙著呢麼?”

蘇明畫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直接拿下腰間的長劍拍在桌上,震得牌九散落:“打牌就是忙?你難道不知宗規禁止賭牌?快點給我辦事!”

辛子柏把手裡的牌九一摔:“蘇明畫,想找事是吧?老子打不過方遙,還打不過你?”

此時有個麵朝殿門坐的小弟子看見了門口站著的方遙,她身穿白衣,身材挺直高挑,長發高束利落地挽在腦後,肌膚冷白,鳳眼藏鋒,氣質如傲梅淩霜又如寒池映月,讓人不敢沾染。

此時正眉眼微斂,冷冷看著殿裡發生的鬨劇。

麵對方遙那張冷豔的臉,小弟子卻比見到掌門還害怕,手裡的牌九掉了一地,對毫無察覺的辛子柏說:“師、師兄,有人來了。”

辛子柏扭頭看見方遙,嘴上挑釁的笑意驀地僵住,幾乎下意識的,把桌上的牌九往裡推了推。

方遙看著他這掩耳盜鈴的行為,嗓音有點涼:“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掌門在清修坐關,崔長老外出采辦物資,烏長老雲遊未歸,耿長老在山下招新,眼下宗裡無人管事,不然姓辛這小子也不能這麼囂張。

“方遙,我勸你彆多管閒事,”既然被抓了個現行,辛子柏索性梗著脖子,破罐破摔,“彆管她,我們繼續玩——”

他話音未落,其他的弟子們已經跪了一地。

有人低聲勸他:“大師姐眼裡最揉不得沙子,現在認錯乖乖領罰還來得及……”

辛子柏臉色陰沉,笑話,讓他給方遙認錯,他以後還要不要管手底下的人了,讓他的麵子往哪擱?

方遙淡聲:“宗規第三十五條,宗門內嚴禁賭博,違者鞭五十。”

“那又怎樣,我就不信你真敢動——”

下一秒,辛子柏的身體就如麻袋般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手腳皆被用靈氣灌注的捆仙索縛住,像個無法動彈的蠶蛹。

辛子柏在宗裡飛揚跋扈慣了,何曾遭遇過如此屈辱,他羞惱大吼:“方遙,你真敢對我動手?我們都是親傳弟子,你憑什麼?!”

“宗規第七十九條,若宗門內無掌門及長老主事,掌門親傳有資格暫行代罰之權。”

方遙偏頭對蘇明畫說:“去取鞭子來。”

“是。”

後者應聲,五息之後,鞭子被塞進方遙的手心:“大師姐,鞭子拿來了!”

“這麼快?”方遙有些驚訝。

“我用了兩張傳送符。”蘇明畫嘿嘿一笑。

辛子柏忍不住眉毛抽搐,送個鞭子還用傳送符,這兩個女人就是故意針對他的吧!

鞭子到手,方遙二話不說就開始執刑,利落乾脆地落下一鞭,辛子柏立刻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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