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好像很中意這個涼粉,荔枝也莫名地摸到了他的口味。見賈寶玉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荔枝解說道:“一次不可貪多。”
賈寶玉點點頭,嘴上也沒空答應,手裡麵的動作也不慢。不一會兒就將一碗涼粉吃了個精光,饒是如此,賈寶玉還是有些意猶未儘:“還有沒有了?”
一邊的襲人看準了機會,趕緊衝上來說道:“可彆吃了,仔細等會兒老太太問怎麼不吃飯,又說吃飽了。”
這回荔枝是清楚地看到賈寶玉翻了個白眼,她抿了抿嘴,將臉上的笑意壓了下去,乾咳了兩聲道:“二爺想要吃,我隨時可以做。剩下的這些就給姐姐們嘗嘗吧。”
晴雯也跟著幫腔:“是呢,我倒也想嘗嘗,這閩南的東西,和我們這兒的又有什麼不一樣。”
賈寶玉麵對自己的大丫鬟們,向來是比較寬容的,聽到晴雯這麼說,便笑道:“也罷也罷,左右荔枝跑不了,剩下的你們自己散了吃吧。”
他話剛說完,一邊的晴雯已經端起了碗來。她和荔枝關係好,對於荔枝的手藝更有深刻的認知,因此吃起東西來也是毫不客氣。
一時間,院子當中的大丫鬟們紛紛大快朵頤,隻有一個襲人站在一邊,笑也不是,加入也不是,尷尬得很。
又過了一會兒,賈寶玉進屋去休息,荔枝慢吞吞地收拾著東西,一邊的晴雯就悄悄地靠了過來,小聲地和她咬耳朵:“你剛剛可曾見到襲人的眼神?”
啊?荔枝一臉迷茫地看著晴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怎麼了?”
晴雯差點被荔枝的反應給氣著,她好笑地戳了戳荔枝的額頭:“你可要小心了,襲人若是盯上你的話,夫人那邊,你怕是也討不到好。”
荔枝心裡麵頓時“咯噔”了一下——說的也對啊,這麼長時間的快活日子,讓她差點把紅樓裡麵的第一反派王夫人給忘了!
其實荔枝對於王夫人的印象真的不多,多數來自於紅樓夢原文,還有各種各樣的同人。不過無一例外的是,那些同人文裡麵,全都將王夫人寫成了一個又蠢又笨的毒婦。
……沒道理吧,就算是賈家再怎麼差勁,一個二房的主母不可能蠢得這麼明明白白。
荔枝咬了咬嘴唇,低聲道:“我心裡有數,姐姐放心。”
等荔枝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後,發現那隻鸚鵡居然還沒有走。就好像是賴上她了一樣。荔枝又好氣又好笑,想要把它趕走,偏偏那隻鸚鵡居然還開始賣萌:“不要趕走,不要趕走!”
剛剛在賈寶玉的院子裡,因為襲人和王夫人而升起的一點危機感,一下子就被眼前的鸚鵡給衝淡了。荔枝看著那隻色彩斑斕的大金剛鸚鵡,忍不住還是笑了笑:“罷了罷了,你既然想要留在這兒,倒也未嘗不可。隻是以後我做什麼你就吃什麼,不吃就沒得吃了。”
鸚鵡歪了歪腦袋,仿佛聽懂了似的。荔枝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自己先泄了氣:“我沒事兒和一隻鸚鵡較什麼勁……”
說著,荔枝將一小包花生放在了鸚鵡麵前:“拿去吧。”
鸚鵡叫了一聲,等荔枝爬到床上後,才悄悄地一振翅膀,飛走了。
——
柳湘蓮坐在自己的書房裡麵,明明是個不小的宅子,裡邊的裝飾卻顯得古老又陳舊,不僅東西不新,連牆上都也有些斑駁了。
隻是柳湘蓮並不在意。
他在這樣的環境當中生活了許多年,這個宅子算是他的父母留給他的遺物,再說了,想要修繕也沒錢。
柳湘蓮又換了個坐姿,懶散地歪倒在椅子上,麵前的書桌上攤開來擺放著一本書,卻是一本蘇東坡的詩集。
“每日起來打一碗,飽得自家君莫管。”
柳湘蓮哼笑了一聲:“蘇東坡啊蘇東坡,到底是文豪,寫吃食也這麼文雅。”
同時,柳湘蓮的肚子也很是時候地叫了一聲。他臉色不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接著便衝外麵喊了一聲:“竹安!人呢!”
門外一直侍候著的小廝在柳湘蓮喊了好幾聲之後,才連滾帶爬地進來了。柳湘蓮看著他惺忪的睡眼,又好氣又好笑:“還在發什麼呆?趕緊去給我弄點吃的。”
竹安傻愣愣地應了一聲,又連滾帶爬地出了門。柳湘蓮想要和他說自己吃什麼都沒來得及,隻能夠看著自己的小廝消失在了門口。
……他是不是該換一個小廝了?
柳湘蓮的肚子又叫了一聲,半大少年乾脆將書往臉上一蓋,好讓自己能夠忽略這個事情。書本下那張俊秀的臉,看起來頗為生無可戀。
就在柳湘蓮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了旁邊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他愣了一下,下一秒臉上的書便被掃到了地上。
隻見大鸚鵡落在他的桌邊,正氣勢昂揚地仰著頭,嘴上還叼了一個小小的包袱。
“你又到哪兒玩去了?”柳湘蓮抬手,十分熟稔地摸了摸大鸚鵡的腦袋,“你這般模樣,也不怕人家把你拿去吃了?”
大鸚鵡不滿地叫了一聲,抬起翅膀來拍了拍柳湘蓮的手。柳湘蓮趁機將它嘴巴裡麵叼著的小包袱給奪了過來:“這是什麼東西?”說著便要打開來看看。
鸚鵡見自己的戰利品被搶走了,頓時出離地憤怒了起來。它一邊亂叫著,一邊試圖去啄柳湘蓮。然而柳湘蓮雖然尚未長成冷麵郎君,卻也是從小習武,對付一隻鳥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