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裡,剛剛揚言要找茬的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陳鵬飛悶頭乾了一杯:“愣著乾嘛,喝酒啊。”
幾人紛紛舉起酒杯,卻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灼灼的盯著台上那抹身影。
不過還真有個嘴硬的:“唱的什麼玩意兒,又是情又是愛的,一點都不爺們兒。”
眾人紛紛側目,不明白這麼無恥的話怎麼說得出口,他們平時雖然混,但也自詡是有文化的文藝青年。
“不懂就給我閉嘴,傻不拉幾的。”陳鵬飛氣的拍他腦瓜子,“過了今兒,麻溜的給我當兵去,萬一讓你爸知道我帶你來酒吧,非得削我。”
這小子名叫王晉,是個愣頭青,今年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家裡安排他去部隊他不樂意,三天兩頭不著家,天天跟著陳鵬飛幾個胡混,聽說他爸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再不回家腿給打斷,被逮到估計沒好果子吃。
“彆啊,飛哥,我還想再玩幾天呢,咱們明天去歌舞廳玩怎麼樣?我聽人家說裡麵可以摟著女的跳舞。”
“滾蛋,去也不帶你。”陳鵬飛氣哼哼道。
郝老板坐在吧台後笑的跟桌子上的彌勒佛很像,今晚這才剛開場,營業額已經比昨天一整晚多了。
丁磊在門口抽完一根煙,本想推門進去的他,在歌聲響起的瞬間又停下了腳步,怕自己現在進去打擾到她。
歌聲結束之後,丁磊卻已經不想進去了,目光怔怔的看向漆黑的街道。
舞台上的她,比往常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是如此的陌生又讓人印象深刻,深刻到不像是她。
“磊哥,你不進去嗎?”
丁磊搖了搖頭:“你先進去,讓良子看著點陳鵬飛那幾個小子,我出去走走。”
“好,磊哥你放心吧。”
蘇辰一隻手撐著話筒架,頭微微低著,緩緩從剛剛那種求而不得的情緒中走出來。
唱一首歌,如同變成另外一個人,去表達不一樣的情緒,從入戲到出戲,蘇辰已經能做到收放自如。
但今天有點不一樣,她閉上眼睛,努力不讓眼眶裡的淚水流出來。
蘇辰輕咬著下唇,太尷尬了,唱個情歌把自己唱哭了,這要是被李沫知道了可以笑話她一百年。
首場演出效果不錯,蘇辰歇了幾分鐘,喝了點水潤潤嗓子,按照順序繼續演唱。
天籟般的歌聲或婉轉或高昂,向人們娓娓道來她的故事,時而引人潸然淚下,時而使人熱烈如火。
女孩有雙會說話的眼睛,許是流過淚的緣故,眼神格外清澈,五官精致,皮膚瑩潤白皙,即便沒有化妝,站在舞台中央沒有多餘的表情和動作,眾人卻依然看的移不開眼。
每一首結束,都是一片叫好聲,有種演唱會現場的既視感。
五首歌唱完,上半場結束,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樂手們分彆起身,有的去了洗手間,有的站起來活動活動。
蘇辰沒敢喝太多水,隻是潤潤嗓子,又深呼吸幾次,終於覺得舒服了點,這才有時間觀察身邊的樂手們。
這一觀察不要緊,竟然發現全隊的顏值竟然都在水平線之上,再加上自己現在這張臉,蘇辰有理由懷疑郝老板是不是個顏控。
而且蘇辰總覺得,坐在鋼琴前麵那個一直不說話的男孩有點眼熟。
晚上九點多,對於沒有電視的人家,大部分都已經睡下,卻還有一個地方燈火通明。
城西派出所。
普通公安這個時候已經下班,而刑偵大隊的公安們還在忙碌中,甚至連晚飯都隻是隨便吃了兩口。
城西最近出了一場命案,喝醉酒的丈夫失手把妻子打死了,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這個時候丈夫早已經不見蹤影,隻留下年幼的女兒跟著奶奶生活。
白天公安已經去現場勘察過,通過各種走訪詢問,以及現場遺留的證據,初步斷定嫌疑人就是失蹤的丈夫。
在這個沒有網絡和監控的年代,想要找到一個藏起來的殺人凶手,無疑於大海撈針。
“小張,明天你去火車站問問,昨天上午有幾趟火車出北京,都是開往哪裡的。”
“好。”
“小劉,明天你再去問問張保全他媽以及周圍的鄰居,看看他跟誰來往比較密切。”
“收到,隊長。”
“衛民,明天你去死者的娘家,打聽張保全家是否有外地的親戚。”
“隊長,這個不是應該問張保全他老娘最清楚嗎?”
“排除掉故意包庇的可能。”
……
隨著一條條指令下發,把大家明天的活兒分派完畢,陸誠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讓隊員們下班回家。
這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眾人的表情一頓,陸誠順手接起。
“成子,還沒下班呐,現在忙不忙?”電話裡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什麼事?”
陸誠揮了揮手,讓大家趕緊下班。
“你二舅前幾天臨時有事去了外地,王晉那小子好幾天沒著家了,眼看快到了部隊報道的日子,你舅媽急得不行,你給幫忙把人找回來行不行?”
陸誠:“嗯。”
“找到了把他帶到你姥爺那,省的你舅媽看不住他。”
“知道。”
啪的一聲電話掛了,辦公室裡隻剩下陸誠一個人。
他收拾了桌麵又掃了地,最後把門窗關好,出派出所時和值班員打了聲招呼,騎上自行車往後海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來自餘秋雨《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