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句話,十四個玩家,每個人都會選到不重複的一句話,但不重複的話卻不一定指向不相同的門。
換句話說,選擇兩句不同句子的玩家,可能會進入到同一扇門內。
這是表麵的說法。
實質上,還有兩點引起了黎漸川的注意。
第一個,就是所謂的凶手任務的成功判定。
按照黎漸川現在經曆的,和收音機敘述的,每個玩家都會麵臨差不多的場景,所以每個玩家都會拿到小醜布偶,執行取出心臟的任務。
但這個執行的生效與否,成功與否,要看玩家的審判門,和小醜布偶的審判門,是不是同一扇。
這也就要說到第二點。
黎漸川還記得收音機說的“審判門之間存在時間線乾擾”,簡單講,就是隻有和小醜布偶在同一時間線的玩家才是真正的凶手任務執行成功者,其他人都不是。
而很大可能,黎漸川接下來會見到其他審判門的玩家,他們在不同門內,卻因為乾擾,可能會出現在一塊。
但乾擾卻不互通,也就意味著,不同門玩家之間的相互攻擊,不會判定生效。
“判定”,這是圓桌審判的一個關鍵點。
由一個小醜布偶和一句通告,判斷出了一些事,黎漸川心底的迷惑稍去,不再關注彆的,抬手拿過那兩隻黑色高跟鞋。
方才的一切思考與想法隻是心念電轉之間,沒有浪費太多時間,而且他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供浪費了。一旦這個空間內的齒輪超過一定數量,太過密集,那麼即便他練過縮骨功,也不可能避免被切碎的下場。
黎漸川握著高跟鞋,再度腦殼疼起來。
這雙高跟鞋他有印象,在迪克的記憶片段裡,娜娜莉穿著這雙鞋進了浴室洗澡,但卻沒有穿著它出來。
這本來是個還算正常的現象。
但這雙高跟鞋被封在牆裡,以這種方式出場,顯然是不太正常的。
黎漸川仔細檢查了下,沒有在高跟鞋上發現什麼異常,隻是這足有十厘米的筷子細的高跟實在是有點駭人。鞋跟底部是個方塊形的小跟,為這雙鞋多多少少增添了一絲時尚感和穩定性。
“總不會讓我用這破鞋跟砸牆吧……”
黎漸川貼牆躲避著齒輪,額前的碎發不小心被削掉了一縷。
衛生間內充斥著齒輪嗡嗡的噪音。
黎漸川深吸口氣,再次在衛生間內摸索起來。
他感覺按照這個趨勢,他出去後可以參加個什麼找不同大賽,雞蛋裡都能挑出骨頭,保準前幾名不成問題。
但這次要讓黎漸川失望了。
他把地麵的瓷磚都挖開了,也沒有任何異常發現。
而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三分鐘。
整個衛生間飛轉著兩百六十個齒輪,齒輪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快的程度,密密麻麻帶著嘯音砍向黎漸川,逼得他不得不分出精神去計算齒輪的運行速度和軌跡,費力躲閃。
他也試著想去抓住齒輪毀掉,但他一旦伸手抓住,齒輪就會自動消失,然後出現在另一條軌跡上。
他毫不懷疑,真的到第三十分鐘的時候,這個衛生間一定會成為一架凶殘的絞肉機,沒有任何僥幸生存的餘地。
黎漸川開始暴力拆遷活動。
把簾子扯下,洗手台卸下,馬桶都要掰開看看,洗衣機也挪開,尋找所有可能被遮蓋的角落。
功夫不負暴力人。
很快,他就在洗衣機背後注意到了一個不太正常的地方。
洗衣機遮擋的牆壁上,並排有兩個插座。
其中一個插著洗衣機的插頭,而另一個沒有被使用。
在同一個位置安兩個插座,並不是沒有人家這麼做過,隻是黎漸川現在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不對勁的點,所以直接動手撬開了兩個插座。
沒被使用過的那個插座的塑料殼被拆下來,露出一個黑色的方形缺口。
黎漸川頓了片刻,飛快拿過一隻高跟鞋,將方形的小鞋跟用力按了進去,順時針方向逆時針方向都試著轉了下,幾秒後就聽到哢地一聲輕響——
旁邊的地麵突然裂開一條窄縫。
“真他媽……”
黎漸川簡直服氣這鑰匙。
他罵歸罵,動作卻毫不猶豫,直接跳進了窄縫。
黎漸川真心不是玩密室逃脫的那塊料,所以在發現自己出現在客廳的玄關處,又進入到第三個密室時,他無比蛋疼。
一秒後,他的眼前果然再次出現了一段文字。
“走出臥室與衛生間,你一定已經得到了很多線索。
但真相永遠隻有一步之遙。
三小時內,破解‘羅恩的信’,得到本輪審判的案件真相,並將正確答案書寫在答題卡上。
否則,泄露的煤氣將會殺死房子內的一切生命,包括沒有良知的你。”
到這裡,黎漸川已經清楚所謂的每輪審判是什麼意思了。
看來圓桌的每一輪審判都可以大致分為兩個部分,一是凶手任務,二是本輪案件解謎。
這兩者看似毫無關聯,但這局遊戲一定會有一個真正的謎底。
在黎漸川看來,無論是凶手任務,還是審判和小案件解謎,最後指向的,肯定都是“圓桌審判的真相”。
這樣想著,黎漸川觀察著四周,慢慢往客廳裡走。
但他隻是往客廳裡掃了這麼一眼,視線就忽然凝住了。
此時的客廳除了他,竟然還有另外三個人。
而這三個人看打扮和神態,明顯是玩家。
黎漸川沒想到這麼快就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不同審判門的玩家可能會出現在同一場景,並彼此可見,隻是如果不同審判門,就不會真的殺死彼此,行動生效。
在黎漸川出現之前,那三個人明顯是在互相警惕,而黎漸川的出現打破這種平衡,三雙眼睛齊齊地看向了他。
一個西裝革履的眼鏡男,一個穿著套裙的職業女性,還有一個襯衫西褲,外罩白大褂的醫生。
這三個人的身份都與這間客廳有些格格不入。
黎漸川審視的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那道穿著白大褂的修長身影上。
他慢條斯理地換著手套,踱步過去,視線在醫生遮了半張臉的小醜麵具上逡巡了片刻,低聲笑了下。
然後突然出手,捏起醫生的下巴就強硬地吻了上去。
醫生柔軟的口內含著絲絲清甜,和一點血腥的鐵鏽味。濕嫩的舌尖滑動纏繞著,被吸吮到發麻,溢出低喘。
黎漸川在另外兩名玩家的目瞪口呆之中鬆開人,狠狠揉了揉指下那兩片被咬得微腫的唇,意味不明地揚眉,低聲道:“寧醫生,我好像生病了,得了絕症,下頭有東西漲得特彆厲害,您給治治?”
小醜麵具的醫生唇瓣一開,桃花眼微眯:“放進來就治好了,檢察官先生。”
黎漸川:“……”
祖宗,一天不騷您渾身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