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感覺很渴嗎?”
安德莉亞的聲音傳來。
黎漸川偏頭看去,就見這位女性研究者顯然是再次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了,隻是比起昨晚,她今天克製許多,聲音也不再那麼活潑。之前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也大概讓她從失去朋友的低沉中恢複了一些。
“是的。”寧準簡短道。
安德莉亞往前快走了幾步,再次回到葉夫根尼身後,同時一邊擰開水壺的蓋子一邊道:“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感覺比平時渴得快很多。或許這就是沙漠的乾燥。”
黎漸川覺得這口渴暫時還可以忍耐,沒有選擇喝水。
和他做出同樣選擇的是謝長生,彭婆婆倒像是不太在意接下來的路程是否會缺水一樣,連著喝了許多口。
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黎漸川口中的乾燥幾乎要化為一柄利劍捅穿他的喉嚨,隱約地,他仿佛在口腔裡嘗到了黃沙的味道。
沒再繼續堅持,黎漸川直接打開水壺灌了一大口水。
就像大旱中的天降甘霖,口舌立刻恢複了正常的知覺與靈活。
黎漸川估算了一下剩餘的水量,按照這個喝水頻率,這樣一壺水是絕對支撐不到離開沙漠的。
而且黎漸川還注意到,葉夫根尼和他們不同。他沒有攜帶水壺,走到現在也一口水都沒有喝過,就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乾渴。沒人去詢問葉夫根尼這點異常,因為黎漸川完全可以猜得到答案,無非是原住民與向導的特殊性。
正當黎漸川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葉夫根尼時,前麵的安德莉亞突然腳步一滯,抬手指向前方:“等等,那……那是不是有什麼?”
黎漸川身形一頓,霍然轉頭,順著安德莉亞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前方稍遠的一處沙丘上,不知何時凸出了一塊陰影,模糊地像是一輛車的形狀。
在黎漸川的視線投射過去後,那塊陰影開始緩慢地移動,過耳的風聲裡也依稀傳來馬達聲和輪胎摩擦沙地的聲響。
除此之外,黎漸川以異於常人的聽力還捕捉到了一絲低低的嗚嗚聲,像是小孩捂著嘴的抽噎。
“那、那是什麼?”
安德莉亞的聲音裡透出難以掩飾的驚慌來,經過昨天一天的詭異經曆,她確實已經刨除掉了心理中那些觀光旅遊的輕鬆元素。
後麵的彭婆婆忽然開口道:“看起來像一輛車。”
“葉夫根尼先生,這片沙漠裡還有其他人嗎?還是,這是這裡的奇怪現象,類似鏡子博物館那樣?”謝長生問道。
麵對這樣並不具備難度且在向導回答範圍內的問題,葉夫根尼卻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望著遠處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今晚的我什麼也不知道,無法給出你們任何完全有效的提示。在這裡,我和你們並沒有太大的差彆。”
“怎麼會?”
安德莉亞積攢了一晚上的怒火仿佛就要被這一句話挑動起來了,“葉夫根尼先生,帶領我們穿越切爾諾貝利禁區,最大限度地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這是你們給出的許諾!”
“你們是切爾諾貝利的向導,是引路人,怎麼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坦誠一點,葉夫根尼先生!”
葉夫根尼態度不變:“這就是我的坦誠,女士。”
安德莉亞還要再說什麼,但旁邊的寧準卻輕輕開了口:“小點聲,它過來了。”
話音剛落,黎漸川就看到沙丘上那塊凸起的陰影變換了下方向,很快,那陰影越變越大,快速地越過了沙丘,朝著他們隊伍的方向而來。
離得近了,黎漸川已經可以看清這塊陰影的真麵目。
這確實是一輛車。
但卻不是一輛普通的車,而是一輛負著一個橢圓水罐的小型運水車。
透過運水車的前玻璃,能看到駕駛座上坐著一個穿藍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是亞裔長相,五官平凡,膚色白得像骨頭,臉上掛著一絲僵硬的微笑,開著車緩緩靠近。
“躲開吧……可以躲開嗎?”安德莉亞壓低聲音,略有些顫抖道。
沒人回答她,或者說根本來不及回答——
這輛運水車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快得詭異,隻是短短幾秒的時間,它就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麵前,想躲避都來不及。
更何況,就算來得及躲避,隻要運水車的目標是他們,那在這空曠無垠的沙漠上,無論他們怎麼跑也都是躲不掉的。
“女士們,先生們,請問需要水嗎?”
運水車停在了距離隊伍兩米遠的地方,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帶著笑容親切問道。
即使嗓子裡的乾燥之意在瞬間變得無比熾烈,也沒有人卻回應中年男人的詢問。
因為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在手電筒光亮的照射範圍內,就算是普通人的視力也可以看到,中年男人發出了聲音,但嘴巴卻仍保持著微笑,一動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補:如果晚上十點前沒掛請假條,那就一定會更的qwq隻是可能比較晚,建議第二天早上來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