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謀殺 E25.(1 / 2)

無人監視 蘇城啞人 9226 字 7個月前

隻花費了不到三秒鐘,黎漸川就完全接受了第三線七名鎮民身份裡有一個是一隻貓,而這次恰好是輪到他進入這隻貓體內的這個事實。

這絕對是存在於意料之外的情況,但細細想來,卻並非全無預兆。

今日上午發生在胡同裡的那場廝殺,除了戰鬥的三方,即王曼晴、寧來福和操縱紙人隱藏在回春堂的玩家外,屬於第三線的其他玩家應該都陸續登場,前去查看過。

這是他和寧準共同作出的判斷。

而當時,小孩、混混、警察與看熱鬨的鎮民他都懷疑過,卻唯獨沒有懷疑在廝殺中途與結束都成群結夥在胡同牆頭出現過的野貓們。這些在臟兮兮的胡同裡隨處可見的小家夥,太容易被自詡萬物頂端的人類忽略了。

但誰又規定過,野貓就不能是朋來鎮鎮民中的一員呢?

這個身份要是利用好,可是便利至極,不是幽靈,勝似幽靈。

但怎樣做這個幽靈野貓,並不是黎漸川現在該關心的事,他最該關心的,是要如何撐著自己不昏倒過去,用貓爪子打上這針特效藥劑,止血療傷,恢複精力,把自己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話說,這針藥劑是給人用的,貓能用嗎?

黎漸川用爪子按住針管,渾噩的腦子轉了一下,便果斷放棄了思考這個愚蠢的問題——現實裡或許不行,但這裡是魔盒遊戲中古怪的朋來鎮,這隻貓是朋來鎮的鎮民之一,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用力閉了下眼,又睜開,試圖穩住模糊眩暈的視野。

貓爪凝聚著力氣移動,將針管扒拉到了近前。

黎漸川低頭,張嘴咬住針管,弓起身子抵住背後的牆壁,調整腦袋傾斜扭動的方向。

片刻後,他右爪抬起,在針管頂端猛地一拍,針管另一頭立即彈出了一根注射針,直直地紮進他費力伸出的毛絨絨的左腿。

刺痛傳來,藥劑在針管內迅速下降,將要見底時,又被利落拔走,甩開一串淡藍色的水漬。

黎漸川把用完的針劑收回魔盒,不去管因疼痛和過快注入的藥劑帶來的反應,而痙攣抽搐的左腿,拚命掙紮著爬起來,在一片漆黑中爬進了柴房角落,以一堆腐爛的乾草遮擋住了自己。

做完這一切,他再沒有其它任何精力了。

蜷縮在乾草下,將自己抱成一個毛團,黎漸川幾乎是瞬間便陷入了半昏迷半沉睡的狀態,隻勉強依據本能習慣留出一分清醒,戒備著四周,隨時準備在危險來臨時鏡麵穿梭離開。

特效藥劑不同於尋常藥物,但到底不是神藥,仍需要時間來發揮藥性,彌補身體損傷。

黎漸川這一歇,就歇了足足一個小時。

等到他再次醒來時,夜色已經更深,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除三兩聲犬吠外,整片胡同都安靜得落針可聞。

黎漸川小心地拖著身子站起來,在柴房內練習了一下貓步,讓自己快速適應這具非人類的身體。

隨著一次次的遊戲,黎漸川已經可以確定,當他的精神體進入某局遊戲的角色身體時,都會對角色身體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改造,使其較為貼近他現實中的身體素質,自愈能力、超長五感等特殊之處也會帶來。

儘管這局遊戲他實質上的角色是所謂的讀者或遊魂,但進入鎮民軀殼時,魔盒遊戲也依然踐行著這個隱藏規則。

但無論再怎樣貼近現實的改造,也不可能改變生物構造、身體殘疾和過大的年齡差距等,比如現在,讓他一隻貓擁有他原本的力氣,或在挨了一顆槍子後,依舊活蹦亂跳,仍可戰鬥,這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那道貫穿了他的毛絨絨左腿的槍傷,在藥劑和自愈能力的雙重作用下,也隻是愈合了三分之二而已,內裡粉碎性的骨折和血肉撕裂恢複都很緩慢,因為這一槍即使是打在了腿上,對一隻貓的軀體來說,也依然是麵積極大的致命傷,而不是什麼小傷。

哪怕他現在已經是一隻身體素質不一般的貓。

黎漸川在柴房來回走了幾圈,除左腿有劇痛時刻傳來和彈跳艱難外,其他都還算正常。

他借著碎鏡片的映照,端詳了下自己。

這是一隻瘦巴巴但卻還有些腱子肉的狸花貓。

身上灰撲撲的,皮毛有些枯燥雜亂,好像很久都沒有仔細舔過毛了,臉上和身上也都帶著傷,最嚴重的就是左腿上的槍傷,皮開肉綻,猙獰非常,將身上大片貓毛都染成了血紅色,如今黏糊虯結在一塊,看著臟亂又可憐。

這之外,就是毛肚皮上由黎漸川帶來的鏡麵穿梭的負麵效果,一道道灼痛至極的燒傷。

在這個人的日子都朝不保夕的時代,野貓要說活得多好,那肯定是不太可能的。

但要混成眼前這種慘樣,也是不容易,至少尋常野貓是吃不到槍子的。

鎮上可能有槍的人,算上玩家,也並不算多,再聯想四號逃離碼頭的時間和之後羅大渾身是血被人發現的時間——黎漸川直覺懷疑,四號在第二天做狸花貓時,被寧準重創後,因某種不得已的理由,出手殺了羅大,犯下玩家凶案。

他想了想,啟動鏡麵穿梭,身形於原地消失,進入了鏡中通道。

循著殘留的感覺,他在鏡中通道中挨個兒觀察,很快就找到了他剛剛進入狸花貓身體時所在的那個通道口。

通道外很黑,隱約也有點燈光,還有零星的腳步聲和私語聲,但不出去,還是無法判斷那究竟是哪裡。

黎漸川不能排除四號沒再留下彆的陷阱的可能,所以目前沒有返回去的想法。

至於羅大的事,一會兒去了義莊,見過羅大本人再說。

黎漸川邊用逐漸恢複完全清醒的大腦進行著雜七雜八的思考,邊無聲地走出柴房,躍上低矮的牆頭。

今夜無雨,明月當空。

黎漸川走了一段,尋到一戶人家盛了半桶水的水桶,一個猛子紮進去,快速洗去身上的臟汙與血跡。

跳出來時,傷腿不小心一滑,沒踩穩,咣的一聲帶翻了水桶,這家正房裡立刻傳來動靜,罵罵咧咧地就有人要動身起來。

黎漸川本能地弓起身子炸了下毛,然後迅速抖動身體,甩乾淨水珠,嗓音嘶啞尖銳地喵了一聲,就飛一般衝出了院門。

“水桶沒蓋蓋兒,又被野貓鑽了!”

身後響起遲了一步的大罵:“這些小畜生也沒人管管,一天到晚搗蛋,真是晦氣……”

聲音漸遠。

黎漸川貼著胡同邊角往前小跑,下意識舔了口爪子,鼻尖吸了吸,打了個噴嚏,莫名感覺有點心虛。

在上個副本短暫地當了下狼犬,因為到底是怪異操作,而非遊戲將他的精神體送入軀殼,所以受到的狼犬本身的動物習慣影響幾乎是沒有。可現在,隻短短一小會兒,他好像就受到了這隻貓隨性恣意,還帶點小賤兮兮的習慣影響。

沒錯,這絕不可能是他某些隱藏的性格麵突然被貓身覺醒了,隻會是軀殼本身的問題。

黎漸川確信。

大致洗去血腥,讓自己至少表麵看起來與其它野貓再沒什麼明顯差彆,黎漸川找到一個角落,使用鏡麵穿梭,趕去了小定山山腳下的廢棄義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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