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漸川思索著這件事時,七號忽然朝馮天德道:“四號,如果你真的對這局遊戲的謎底和魔盒絲毫不感興趣,隻想搗亂和看戲,你走不到這一局。你的實力沒有強到可以讓你隨心而欲地攪亂整局遊戲,得罪各方,頑皮戲耍所有人,還能全身而退,通關離開。”
“純粹的愉悅犯、攪局者,在低端局或許可以混得如魚得水,但在高端局,隻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樣的人我在高端局裡隻見過一個不死且混得好的,魔盒排行榜第二,Blood。”
魔盒排行榜第二,Blood。
黎漸川從全維度互動平台和處裡的資料裡都見到過這個人,他的神秘程度可以說是僅次於排行第一的寧準,隻有隻言片語的消息,還難辨真假。
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人出生在巴爾乾半島,三十歲上下,性彆疑似女,但也有人說是偏瘦的男人。殺手出身,曾混在幾個沒什麼名氣的雇傭兵小隊裡做過雇傭兵,後來銷聲匿跡,不知道去了哪裡。
特殊能力疑似操控一切液體,擁有的奇異物品數量未知,是玩家間公認的愉悅犯,隻管自己心情,不管真相與他人死活。有時候是救死救難的活菩薩,帶著儘可能多的玩家通關,有時候是殘忍瘋魔的殺人狂,血洗整個副本都不是難事。
很多玩家寧可碰到獵殺者,也不想碰到Blood。
這個名字,在座的其他人明顯也都知道,聽到的一刹那便是如雷貫耳,俱都露出了一點細微的動作變化。
“拙劣的模仿品,隻會讓人感到可笑,不會引來真實的欣賞或恐懼。”
“我個人建議你暫時拋下模仿、偽裝或你身上確實存在的這麼一點頑皮,和我們認真交流。我覺得,在座的五位玩家裡,你很可能才是距離謎底最遠的那一個,即使你已經在努力地爭取了兩份獎勵和各種線索。”
七號道。
隨著這些話音的落下,馮天德歪坐著的身體慢慢直了起來,他定定地看著七號,沉默片刻,突然也笑了起來,連帶原本那股令人不太舒服的、充滿了壓抑著的瘋狂的語調,也隨之變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議。”他道,“那就勞煩我們的說明人,給大家都發幾張紙,寫下來吧,節省時間。”
七號欣然讚同:“可以。”
馮天德被掀了半截底褲,不再攪事,黎漸川等人本就更傾向於交流,自然也沒有異議。
走到高端局的玩家哪怕不全都是過目不忘的天才怪物,也都有自己的一套記憶方法,想記住的東西,不會輕易忘記,還原出來當然也不是問題。
黑皮筆記本在每張桌子發放下三份紙筆。
五人默契地分配了下,很快將三條線三次晚餐的所有故事都寫了出來。數張紙頁借說明人的幫助,在三張餐桌內輪流轉過一遍,共享給了所有玩家。
確實,一如七號所料,這九個故事迥然不同。
黎漸川將另外六個故事按照內容簡單總結了下。
第一線的三個故事分彆是,挖腦魔案傳百裡、丁大局長查案急,大霧突起朋來鎮、車夫埋屍槐樹根,替天行道馮天德、撞柱鳴冤李大柱。
不知是否是黑皮筆記本故意選出來的,這三個故事都很巧妙,恰能連在一起,大致把挖腦魔案之後的一些事說了個明白。
簡單來講,就是開篇朋來鎮發生了挖腦魔案,鬨得極大,丁局長不得不前來朋來鎮破案。而在此期間,即朋來鎮有史以來第一樁凶案到第二樁凶案之間,朋來鎮、小定山和海麵上都起了大霧,霧氣大到鎮民相遇難相識。
這場大霧準確地說是持續了五日。
七月十五晚上,有人發現一名人力車夫被分屍藏於鎮北頭老槐樹底下。至此,第二樁凶案發生,大霧開始莫名消散。
第二樁凶案的屍體被發現時,丁局長與馮天德正在帶人抓捕生了鬼麵瘡的李大柱,將其堵在廢棄義莊對峙。
李大柱喊冤,狀似瘋癲,觸柱身亡。
這一連串的凶案冤情,黎漸川早已算得上是清楚,所以第一線這三個故事裡引他注意的,並非是故事本身,而是其字裡行間暗示的一件事。
大霧期間朋來鎮的情況。
之前霧中值得關注的都在海麵上和小定山,極少有人將目光放在朋來鎮上,但黎漸川沒有忘記,他得到的線索裡有一條說大霧時鎮民們的表現似乎較為古怪。
第一線的三個故事裡,隻要正麵或側麵地寫到大霧中的朋來鎮,也都有此暗示。
且還提到一點,那就是有街邊的瘋子在霧起時嬉笑,嘴裡高高低低地念叨著:“霧起如醒來,煩心雜事鬨心頭,霧散如睡去,萬般皆空腦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