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大步從會議室裡走出。
宋晚螢快步上前,“你可終於出來了,五點半了,我們是約了六點嗎?快走快走!”
相比宋晚螢的急不可耐,聞硯淡然自若道:“來得及。”
“你確定?”
聞硯看了眼方助,囑咐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後,便和宋晚螢下樓,聞硯親自開車,前往約定地點,五點五十五分停在一間會所前。
“雍福會所。”
宋晚螢正站在會所門外瞻仰著幾個大字,聞硯卻已輕車熟路在侍者的帶領下進了門,她連忙跟了上去。
雍福會所是上世紀初建造的歐式風格建築,位於市中心,曾是某國領事館,後來被人改成了休閒會所,為會員提供各種休閒服務,種類之多,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會所辦不到的。
“兩位,這邊請。”
廊腰縵回,彎彎繞繞走了好一會後侍者停在一間包間門口,敲了敲包間的門,隨後將門推開,站在門外,示意兩人進去。
兩人走進包間,侍者將門關上,輕聲離去。
“六點,挺準時。”一個戲謔的聲音從包間二樓走廊傳來。
宋晚螢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與馬甲的男人倚在二樓的欄杆處,頂著光,看不太清他張什麼樣,隻隱約看到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正向下望著。
垂下的手心倏然被人握住了。
宋晚螢看向身側的聞硯,隻覺得包裹著手心的手結實有力,很有安全感。
“我一向準時。”聞硯握住宋晚螢的手朝二樓走去。
二樓沒什麼東西,一個酒吧台以及擺滿藏酒的酒櫃,還有一張斯洛克球桌。
“介紹一下,我妻子,宋晚螢。”說完,看向宋晚螢,“蘇禦。”
“宋晚螢?”蘇禦看著宋晚螢和聞硯緊握的手,心照不宣地朝她伸出手,道:“你好,蘇禦。”
宋晚螢逼婚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蘇禦算是知情人之一,但他對此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豪門聯姻這是在他們圈子裡並不罕見,協議結婚後在外各玩各的,更是司空見慣。
宋晚螢伸手與之相握,“你好,宋晚螢。”
其實是有些緊張的,在見到蘇禦的第一眼,她就直覺這人不太好惹,雖然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讓他看上去很是斯文,但眉眼太過鋒利陰冷,看人時有種被他一眼看透,毫無秘密的危機感,總讓人聯想到後麵兩個字——敗類。
“我這次拜托聞硯找你,是有事想和你商量的。”
“我知道,明薇的事。”蘇禦打量了一眼宋晚螢,將球杆扔給聞硯,“玩一杆?”
聞硯接過。
“當年在國外留學時,聞硯的球技最好,我們誰都比不上,畢業幾年也不知道你球技退步沒有。”
聞硯手裡的球杆敲了敲球桌,脫了外套,捋起衣袖,鬆了領帶和最上麵兩顆紐扣,一言不發走到球桌旁,俯身,瞄準,出杆,紅球應聲落入袋中,一擊即中。
蘇禦鼓掌,“不錯。”
聞硯置若罔聞,饒了球桌一圈,尋找著最佳擊球點,忽然俯身在桌上,骨節分明的五根手指壓在台球桌上微微拱起,目光沉靜的盯著麵前的白色小球,找好角度,一杆擊出,彩球再次落入袋中。
凡事先禮後兵。
宋晚螢禮貌解釋道:“當初是我要上節目,是我頂替的你妹妹,這和明薇姐沒有關係,請你不要為難她。”
蘇禦低頭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笑容溫和,“為難?怎麼會是為難呢?當初你頂替我妹妹的位置也算得上是為難吧,隻是為難的是我妹妹,恰好,我有這個能力替自己妹妹出口惡氣。”
宋晚螢皺眉。
說起來當初頂替蘇曼汐的位置確實是她做得不對,可是在知道明薇姐會在節目上被人欺負的情況下,她不後悔那麼做。
“既然你知道是我頂替的你妹妹,那為什麼不來找我的麻煩,反而找明薇姐的麻煩,難道你是在挑軟柿子捏,不敢拿捏我就拿捏明薇姐。”
“明薇推薦的你,冤有頭債有主,找她的麻煩很合理。”
“聽起來是挺合理的,但其實你很清楚,明薇姐她根本就沒錯,錯的是我,儘管你妹妹不知道我是誰,可你現在知道了,你會來報複我而放過明薇姐嗎?”不等蘇禦回答,宋晚螢繼續說道:“你不會,因為你不敢對我動手,你也就隻敢封殺一個毫無背景的明薇。”
蘇禦看向聞硯,“你妻子的口才不錯。”
聞硯不置一詞。
“不是口才,是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你才啞口無言,其實你完全沒必要封殺明薇姐,如果你隻是想替自己的妹妹出口惡氣,什麼辦法沒有,非得用毀人前途的方式出惡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傳出去,彆人會說你欺軟怕硬的。”
蘇禦沉眉,“誰敢說?”
“這種事是很難堵住悠悠眾口的,你們蘇家雖然有錢有勢,但是這種事隨便一打聽都知道,以後大家提到這件事,第一反應就是,哦,是那個不敢對宋晚螢下手,反而去欺負一個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小明星的蘇家,光榮嗎?”
說到這,宋晚螢話鋒一轉,“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解決問題的,與其爭鋒相對,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蘇禦冷笑,“我看你並不想解決問題。”
宋晚螢微微一笑,態度軟化,“想的,畢竟你是聞硯的同學兼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各讓一步不好嗎?乾嘛非要爭得麵紅耳赤的,這沒有意義,所有的爭論都是為了解決問題。”
拿著巧克擦拭著球杆頭的蘇禦嘴角微揚,“行啊,各退一步,聞硯的麵子我得給,玩一把,贏了,這件事就算了。”
宋晚螢皺眉,“可我不會。”
聞硯覷了蘇禦一眼。
蘇禦意外,“舍不得?”
宋晚螢冷哼:“誰怕誰,玩就玩!”
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這件事是因為她,當然也要自己來解決。
不就是斯洛克……
她接過蘇禦遞來的球杆,在球桌前照葫蘆畫瓢擺弄了一會。
宋晚螢:“就不能玩點我們大家都擅長的東西嗎?”
“不會就算了。”
“……”這反派就是沒被主角摁在地上錘過,否則也說不出這麼囂張的話來。
就該讓明薇姐出手,讓他好看!
聞硯走過來。
宋晚螢戳了戳他的手臂:“待會我如果和你朋友打起來,你幫誰?”
“你確定?”
“……”好吧,打不過。
想想還是不死心,宋晚螢低聲問道:“你有錢還是他有錢?我爸有錢還是他有錢?”
聞硯以眼神詢問她。
宋晚螢眼神危險,“實在不行,就向你朋友學習,為所欲為,用錢壓人!”
“……右手握著球杆,左手張開,食指往內,手掌放在台麵上,下巴在球杆正上方,腰,背,還有你的腿,不對,應該是這樣。”他上手給宋晚螢調整姿勢和動作,好不容易姿勢標準,“對準白球,打出去。”
宋晚螢俯身在球桌上,長裙的抹胸款式做了保險的設計沒走光,她右手牟足了勁一擊……脫杆。
沒有人笑。
“沒關係,第一次都這樣。”
接手後的蘇禦一個球接著一個球的進,眼看21個目標球被蘇禦打進去了三個紅球,一個黃球和一個咖啡球,宋晚螢不禁握緊了球杆,手心全是汗。
好在接下來蘇禦瞄準的藍球在撞上台球壁後停在了洞口前,沒能落袋。
宋晚螢鬆了口氣,看向聞硯。
聞硯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上手握住她握球杆的右手,俯身用肩膀的力量將人壓在球桌上,左手握著宋晚螢的手背放在台麵。
手把手教學斯洛克的姿勢無比曖昧,兩人幾乎臉貼著臉,宋晚螢甚至聞到了聞硯身上淡淡清冽的清涼馥奇香調。
這樣一個親密的動作讓她莫名心跳如雷,實在是不太習慣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下意識手肘往後一撞,耳邊聽到了一聲悶哼,宋晚螢身體僵硬不敢動了。
壓在宋晚螢肩膀上的力道輕了些,聞硯與她拉開了點距離,找好角度,一杆擊出,紅球撞上桌壁回彈,就在宋晚螢惋惜沒有落袋時,回彈的紅球穿過球桌,落入她右側的底袋裡。
宋晚螢的心跳隨著紅球落袋而狠狠一顫,“中了!”
她猛一抬頭,後腦勺直接重重嗑聞硯臉上。
“嘶——”聞硯捂著額頭咬緊了後槽牙。
“……不好意思,我太興奮了,你沒事吧?”宋晚螢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聞硯站在原地緩了許久,想來是真的疼,手背青筋暴起,許久才緩下來,歎了口氣,“沒事。”
有了前車之鑒,接下來宋晚螢的動作安分了不少,聞硯握住她握著球杆的手,再次用肩膀的力量將人壓在球桌上,瞄準了麵前的藍球,一杆擊出,籃球徑直落袋。
宋晚螢克製住自己的激動,兩眼璀璨地看向聞硯,眼底的興奮根本藏不住。
相比於宋晚螢的興奮,聞硯麵無表情地用巧克擦拭著球杆頭,找準角度後再次瞄準了紅球,接連幾發,紅球彩球依次落袋,直到最後隻剩下一個白球。
直起身,他看向蘇禦,“贏了。”
站直身體的宋晚螢愣神了片刻,看著球桌上僅剩的一個母球,不可置信地看向聞硯,“贏了?我們贏了?”
蘇禦鼓掌叫好,“球技不減當年,認賭服輸,這件事就算了。”
宋晚螢滿心喜悅,臉上卻強裝矜持,“行,你說話算話,以後不許找我和明薇姐的麻煩。”
“我說話算話。”
宋晚螢悄悄衝聞硯比了個ok的手勢,聞硯微不可聞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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