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鬆田陣平撲到萩原研二身上的動作, 來棲未腳步挪動了幾下, 似乎沒有力氣,猛然跪倒在地麵。
鶴羽伏雅已經追著開完槍就跑了的和合崇之而去。
對了,呆瓜。
來棲未站不起來,就這這個姿勢在地麵上爬了幾步, 握住萩原研二的手臂, 寶石中的能量像是不要錢一樣往他的身體裡麵湧過去。
他現在腦袋像是發鏽了一般不能轉動。
明明能量已經足夠多了,但是萩原研二的胸口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麵滲出鮮血。
來棲未看不清身邊鬆田陣平的情緒。
對方的臉色可怕到異常, 鳧青色的眼睛完全看不見平常的樣子,轉變成了一灘深淵的水, 薄唇僵硬地抿成一條線。
隻有放在萩原研二身體上微微顫抖的手透露出真實的情感。
來棲未像個機器一樣給萩原研二輸送寶石的能量,眼看著積攢了這麼多的能量都要消耗乾淨, 但是萩原研二身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豆大的眼淚落下來砸在萩原研二身上, 來棲未哽咽著, 嗓子乾澀, 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能感覺到握在手中的手臂漸漸地開始發涼,借著月光, 能夠看到對方的臉色也開始青白。
……
已經開始發涼的手臂……
???
來棲未的臉上還掛著眼淚,一瞬間錯愕的表情顯得分外滑稽。
這才多久,就算沒有走了,不可能這麼快就身體發涼, 臉色青白, 活像是死了一天多的時間。
轉頭看向身邊的鬆田陣平, 可是他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假。
娜塔莉還是將頭埋在伊達航的身上。
抱著自己女友的伊達航也看不清楚表情。
來棲未嘴唇蠕動幾下, 才用像是刀割一樣的聲音,問道:“你們……是不是在玩我?”
伊達航摟著自己的女友沒有動彈,鬆田陣平有些恍惚的抬頭看了眼來棲未, 像是對方的話才將人從另外一個世界拉了回來。
抿著嘴巴,神情尷尬。
去追和合崇之的鶴羽伏雅從樹後麵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拎著個□□的來棲佑川。
來棲佑川本來就沒準備真正地將自家的外甥玩傻,稍微有點深刻的教訓就足夠了。
來棲未目光放到兩人的身上,又挪到來棲佑川手中的東西上麵,然後再放到來棲佑川的臉上。
略顯得空白的表情,和茫然無措的眼神。
鶴羽伏雅心中起了一點咯噔。
佑川先生是不是玩得有點大?不會把小少爺給弄自閉了吧。
來棲未看看他們,又看看地麵上依舊躺著萩原研二。
“研二哥……”
鬆田陣平上手,從萩原研二褲兜裡掏出一塊方形的寶石。
就是白天的時候來棲佑川給萩原研二的那顆橙黃色的,隻是現在褪去了橙黃,變成一塊透明的像是水晶一樣的寶石。
寶石拿出來不過幾秒鐘的功夫,萩原研二的膚色就恢複過來,體溫也開始上升。
“咳……”萩原研二坐起來,看著還跪坐在自己身邊的來棲未,“小來棲……”
萩原研二麻了,他當時怎麼就這麼想不開,自告奮勇地想要來當這個受害者,讓小陣平來不是很好嗎?
最起碼這個時候麵對小來棲,小陣平可以板上臉,不至於像他這樣,愧疚什麼的,都表現在了臉上。
麵對來棲未,萩原研二自己也是覺得做得非常過分,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來棲未沉默一會兒,慢慢扶著樹乾站起來。
“研二哥沒事就好……”來棲未低著頭,本來被發帶紮好的頭發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而變得淩亂,散落下來擋住了臉。
“和合崇之其實沒有跑吧。”
鶴羽伏雅應了聲:“昏迷的和合崇之我已經丟到中森警官那邊去了。”
“好……”來棲未一瘸一拐地往宅邸方向走去,之前腿是發軟,現在緩回過來,卻是麻到不行,“我自己安靜一會兒。”
有些心塞,有種感情被玩弄了的錯覺。
“小未……”娜塔莉才是最揪心的,她知道的信息是最少的,當時在看到萩原研二胸口中槍的時候,那是下意識的尖叫,被伊達航摁著懷裡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
來棲佑川的教育方式。
作為這次行為的主要策劃人,來棲佑川淡定地拿著□□對幾人揮了揮:“都回去吧,不用擔心,我之後會和來棲未談。”
回到宅邸的萩原研二因為一身的假血,先去洗了個澡,而撲到萩原研二身上同樣沾上了血的鬆田陣平等著萩原研二完事之後也清理了一下自己。
空中的月亮依舊明亮。
萩原研二拜托女傭小姐給他們拿來了清酒。
帶著剛剛沐浴完的水汽和熱氣,對著月光喝上一點小酒還是蠻不錯的。
“小來棲應該不會有問題吧。”萩原研二歎口氣,他是真的後悔了,比起他們自己的恐嚇計劃,來棲佑川的這個注意是有點損。
主要是當時來棲未的表現嚇到他了。
以前沒有這樣的設想,原來他們出了事情,小來棲會是那種表現。
萩原研二側頭看向身邊喝了一口清酒,看著月亮但是沒有說話的鬆田陣平,笑道:“倒是小陣平,當時的演技真的讓人驚訝。”
那種細微處的顫抖都能夠表現出來,真不愧是小陣平。
鬆田陣平放下小酒杯看了眼身邊的幼馴染,嘴角微微崩緊。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會演出來的。
鬆田陣平想,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手.槍裡麵是空包彈,hagi衣服裡麵甚至以防萬一被他套上了防彈服,血液也是胸口的血包破裂的結果。
而死人的征兆是來棲佑川給的魔法寶石的作用。
但是……
在觸摸到hagi點點變得冰涼的身體,在看著血液像是真的從hagi的身體裡麵流出來,導致臉色慢慢的灰白。
看著hagi仿佛真的就這麼死在了他的眼前。
心臟被狠狠地攥住,疼痛到不能呼吸。
在場的,他和來棲未是最能夠相互共情。
那一刻鬆田陣平的心裡產生了無可抑製地情緒。
如果萩原研二某一天真的就這麼離開了他,應該怎麼辦。
不管什麼樣的想象,都無法比擬親眼目睹來得衝擊。
他在意萩原研二,無比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