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不勝寒。
他眨眨眼,仔細回憶著剛剛他聽見的對話,雖然外麵兒聲音不大,很多內容都是他腦補拚湊出來的,但他都能辦到,林見鹿就更不在話下了。
外頭年級主任話裡話外的意思不過都是林見鹿特殊,要班主任不要跟他計較。
這當然是沒有惡意。
甚至在他看來林見鹿的這種特殊還是好事兒,如果有機會的話,誰不想智商超群呢?
但這種事兒落在當事人頭上、被當事人親耳聽到,可能還是不太好?
畢竟是被當成異類了……
而想必,林見鹿從小到大就算是被保護得再好,這種話應該也沒少聽到了。
想到這裡的閆寒突然抬手,用手指頭碰了碰林見鹿自然下垂的手。
隻碰一下,一觸即離。
就能摸三秒鐘嘛,他記著呢。
但這足以讓林見鹿轉過頭來,帶著疑問的目光看他。
閆寒乾巴巴咽了口吐沫,他其實並不怎麼會安慰彆人,尤其這事兒還沒人起頭,當事人一直沉默著也沒跟他倒苦水,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下口。
可林見鹿還在一邊看他,一邊等著他說話。
實在沒轍了,閆寒隻能用萬年不變的岔開話題大法,儘量讓自己用一種崇拜的目光,小聲問他:
“你平時是過目不忘嗎?所以不用記筆記?”
“過目不忘是。”林見鹿說,“但不記筆記是因為懶。”
閆寒:“……”
行叭,他沒啥要說的了。
想想自己英語書上那麼多音標和那麼多的漢語翻譯,從各種方麵來看他才是應該被安慰的那個吧!
雖然如此,林見鹿的唇角還是微微向上挑了幾分。
緊接著閆寒覺得自己的手也被人不著痕跡地碰了一下。
應該是被人用手指指被碰觸的,有點硬,冰冰涼涼的,同樣一觸即離。
他又扭頭望向林見鹿。
林見鹿還在看他。
兩個人這樣的距離和相互凝望的姿勢,讓老久都沒想入非非的大哥心裡難免也有點小波動。
尤其林見鹿同學的這張臉,也忒帥氣了點。
縱使隻把他當兄弟,閆寒的心裡這會兒也不由得小鹿亂撞。
……都特麼撞得他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實在受不了了,閆寒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問:“乾啥?”
“謝謝你。”
“嗯?”
“證明我沒睡覺的事。”
“啊……”閆寒恍然大悟,“嘿,這點小事兒啊……”
.
沒一會兒下課鈴聲響了,預示著午休正式開始,外頭就像是有千軍萬馬奔湧而過一樣,靜悄悄的教學樓立即變得人聲鼎沸。
年級主任跟班主任的談話顯然還沒有進行完。
距離突然拉近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正在考慮現在怎麼辦呢,就見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班主任神色極不自然地說:“你們倆先去吃飯吧。”
語氣倒是軟下來了。
隻不過儼然不想再提剛剛的事情。
所以這篇兒就算是翻過去了?
年級主任到底跟她說了啥?以至於她這會兒臉色鐵青,表情都僵硬了,但愣是沒有再看他們兩個。
疑惑是疑惑,考慮到林見鹿的心情閆寒也沒問。
倆人從辦公室出來,林見鹿跟他說:“一起去吃飯吧。”
“啊,好啊。”
閆寒的思維裡並沒有那種每天都要跟小夥伴們一起吃飯一起挎著胳膊回寢室的觀念,這並不代表他不在乎其他人,隻是他獨來獨往慣了。
所以答應跟林見鹿去吃飯,兩個人就特彆乾脆地準備下樓,以至於看見過來找他的溫玨榮和秦思瑜,在溫玨榮充滿打量的小眼神中還沒意識到怎麼了。
“顏哥你們倆是打算背著我們偷偷去乾什麼壞事兒嗎?”
“啥壞事?”沒明白,閆寒瞪眼問。
“哎呀你彆鬨。”倒是秦思瑜比溫玨榮正經一點,她問閆寒:“老師沒為難你們吧?”
閆寒說:“沒有。”
最後反而是班主任被莫名其妙地叫出去批評了一頓呢……不過鑒於辦公室剛剛發生的事情太詭異,而且還涉及到了林見鹿同學的一點隱私,閆寒也沒有多解釋,就那麼含糊過去了。
一群人到了食堂,林見鹿自然跟他們一起在一樓吃,幾個人紛紛找人少的窗口排隊打飯。
他們食堂一二樓窗口的米飯是按兩收費,雖然大媽給打飯的時候隻有個標準,並不準確,完全可以說是看心情,但大媽們人都很和善,一般都不會少給,碰見看起來能吃的同學還會友情給多打點兒,同學們也不會在乎那幾毛錢一兩的價格而在刷卡時故意少要。
所以食堂氛圍一向都是其樂融融。
這一次閆寒也要了三兩飯。
他長相比較突出,屬於好看到讓人過目難忘的類型,尤其見到米飯笑得比平時不知道要燦爛多少倍,大媽們都喜歡他,雖然考慮到一個女孩子也許吃不了那麼多,可還是控製不住地會給他多打一點。
這一次閆寒也端著一盤子白花花的米飯找了個空座。
他沒有立即坐下,這會兒食堂人多,要是坐下了溫玨榮他們很可能就找不到他了。
但還是有點緊張的。
雖說那個嬌媚計劃被他擱置了吧,可這是他第一次跟林見鹿一起吃飯,像溫玨榮他們是已經習慣了,就不知道林見鹿看見他的飯量後會不會產生什麼想法……
事實是林見鹿端盤走過來,表情特彆平靜地將自己的餐盤放在了閆寒對麵的位置上,彆的什麼動作都沒有,甚至連一根眼睫毛都沒有特彆地顫動過。
看起來壓根兒就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閆寒緊張而又不露痕跡地打量著林見鹿,林見鹿卻隻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先坐吧。”
這時候溫玨榮和秦思瑜也打飯回來了,溫玨榮嘴裡還嘀咕著:“我顏哥和大林哥站在一起實在是太顯眼了哈哈哈,我一眼就發現你倆了!”
“去,少拍馬匹。”閆寒學著他平時那樣兒翻了個白眼,率先坐下了。
幾個人一邊吃飯,溫玨榮一邊說:“等會兒我要回趟寢室,你們陪我回去不?”
“回寢室乾嘛?”閆寒問。
學校寢室白天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允許學生輕易回去的,需要老師批假條。
而溫玨榮的假條是一早就請下來的,因為——
“下午第一節課不是遊泳課嗎,我新帶的泳褲放在宿舍裡沒拿出來,這不分完班剛看見課表嗎,誰知道十四班的遊泳課是星期一啊……”
閆寒:“……”
後麵溫玨榮說了什麼閆寒已經聽不清了。
他現在滿腦子裡就三個大字兒——遊泳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