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沒有diss過閆寒的人這會兒是真心實意地為他感到驕傲,也能問心無愧地享受著其他班級同學不時投過來的眼神膜拜。
而那些強烈否認過閆寒的人卻完全抬不起頭。
自己說過的話不能吞回肚子裡,也不能收回。
但也是因為自己說的話,再結合現在這樣一種事實……當那些他們口中的“不可能”都成為了“可能”,當他們說的“沒有意義”都變成了“榮耀和榮光”的時候,這些人說過的話就成了刻在自己身上的最羞辱的烙印。
而且這還不算完。
他們越是不想讓自己班同學在運動會上露臉將自己比下去,這會兒被他們嫉妒著的閆寒還沒完沒了了,在跳遠比賽上又拿了個金牌。
連組織大會的人員都震驚了,按捺不住去問麓澤高中運動員的帶隊老師:“太卑鄙了,你們學校竟然還藏著一匹黑馬?!”
帶隊老師笑不攏嘴,又有點無辜。
——不是他們故意要藏的啊!
如果可以,他很想說這名同學還是學習成績能排進全校三十名的頂尖種子選手,人平時忙著學習,根本沒空搞體育。
但說出去好像有點太炫耀了……
嗯,麓澤高中百年校訓,要低調。
在跳遠上又拿了個金牌,閆寒中午歇了一會兒,下午就又被體育老師叫過去,讓他頂替以為臨時缺席的同學跑四百米接力。
“還行嗎?要是不行的話也彆勉強,身體重要。”臨上場前體育老師關切地說。
此時閆寒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熱身。
雖然知道體育老師是關心他,怕他一天參加的比賽太多,身體過度勞累會出現損傷。
但是男人,就不能承認自己不行。
就算其實跟大林哥在一起,他不行也沒關係。
但還是……不能不行!
於是閆寒很肯定地表示自己沒事兒,再參加幾個項目都不會不行。
然後就在體育老師滿含希冀的目光中上場了,負責跑最後一棒。
接力比賽最關鍵的位置就是第一棒和最後一棒。
第一棒決定士氣,最後一棒決定生死。
都就位準備完畢,信號槍一響,滿場的觀眾席上都傳來山呼加油的聲音。
閆寒的隊友們都是體育生,但個人專項不同,麓澤高中壓根兒就沒有專門練跑步的人,所以體育老師才會將閆寒安排在最後一棒。
閆寒站在最後麵也看不太清場中的局麵,隻是在第三棒交接以後眼瞅著自己學校的同學似乎是被落在了後麵。
身邊已經有兩個學校的運動員發生了交接開始跑第四棒了,等閆寒接過接力棒的時候,他幾乎是最後一個出發的。
如果是正常跑步閆寒無疑能追上前麵的那些人,但後麵就隻剩下一百米,一百米的距離太短,其他人的速度又都不慢,這為他的逆襲造成了困難。
雖然說最後一棒是決定生死的,但如果前麵落下太多的話……除非他動用技能,否則都很難追上。
但及至此刻他也沒打算在這種體育競技比賽上開金手指。
埋頭狂奔,有狂風不住地從他耳畔呼嘯而過,掩蓋住了耳畔的加油聲。
儘人事聽天命吧,閆寒這樣想。
然而繞過一個小彎,不經意地抬頭間,他似乎在終點處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影。
那人穿著板正的製服,腰杆筆直地站在那裡,正默默地注視著他。
——是林見鹿!
小半天都沒怎麼捕捉到大林哥的身影了……零點幾秒的瞬間,閆寒覺得自己挺想他的。
劇跳著的心臟都有點發疼發漲了,不知道運動太激烈,還是想這個人想的。
閆寒咬牙,還是太遠了,看不清,但他猜想林見鹿這會兒望著他的目光是一定是溫柔的,充滿縱容的……
突如其來的,閆寒突然很想去看看林見鹿的表情和目光是不是正如自己所想的這樣。
第四棒接力太晚了,麓澤高中的同學們本來還熱血沸騰,可在看了中間的差距後不由得又有點心灰意冷。
——那樣的距離,即便是校花男神也追不上了吧。
有人不忍心再看下去,不想相信男神也會有做不到的事情,便不由得撇開了目光。
但不過是短短幾秒鐘的事,周圍人再次沸騰起來,那些沒有再看的人忙望向運動場……隻見他們的校花男神驟然發力,將身體壓得極低,雙腿快成了一道虛影,飛一般地向前碾壓而去!
超過了一個又一個,直到距離第一名還有幾步之遙,閆寒的眼中卻隻有站在終點線上的那一人。
他堅持不用技能,隻挑戰自己的極限,身體再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快如閃電。
又一刹那間他身體撞了線,閆寒的耳旁再次出現驚呼和尖叫聲,他開始停止發力給身體減速,目光卻依舊落在林見鹿身上。
然後在那些“反超了!”、“他做到了!麓澤高中贏了!”的聲音中,他看見站在終點前不遠的林見鹿衝他抬起了雙臂。
目光溫柔,唇角含笑,的確是他想象中的模樣。
幾乎想也不想,閆寒奔著這樣的林見鹿而去,然後順勢縱身一跳,八爪魚一樣將手和腳都纏在了他身上。
亦如曾經某個月光如水的夜晚一樣。
閆寒也不知道說啥,隻能同樣激動地喊:“我贏了!大林哥我贏了!”
“嗯。”早就張開手臂的林見鹿順勢將人穩穩接住。
閆寒因為衝刺的勢頭還沒有收住,又猛地往人身上一蹦,效果上就相當於助跑跳高了,跳上來的位置有點高……
以至於林見鹿托住他的位置也有點曖|昧。
這樣還不算完,林見鹿將他抱住就不放下來了。
反正贏了大家都激動,這會兒要不是他被林見鹿抱著,其他人都要過來把他合夥扔上天了,激動的時候倆老爺們兒抱一抱真沒什麼……
雖然旁邊陪賽的同學和其他隊友也想來抱一抱就是了。
但人一直在林見鹿手裡……他們想了想,還是沒敢。
閆寒樂得這樣,就心安理得地在大林哥的懷裡緩氣兒。
就在這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某個部位被人不重不輕地拍了下,林見鹿在他耳邊溫柔地嗬氣:“不是說好彆這麼用力的嗎?會傷身體。”
“……”
閆寒難得老臉一紅:“好,我下回一定注意。”
大哥其實沒好意思說,從獲得解脫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人生目標就變了。
——我追逐的不是風,不是雨,不是第一。
隻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