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早春二月,平城一中高一下學期開學。
學期之初,各大社團照常舉辦招新活動。
相較於其他社團花樣百出,又是報名送禮,又是唱歌跳舞穿著奇裝異服吸引大家關注,moc樂高社的招新攤位顯得平平無奇,甚至有點簡陋。
當然,這並不影響moc樂高社收到的報名表有高一九門教科書摞起來那麼厚。
身為樂高社社長,許定自然是要負責社團招新相關事宜的。
他花了兩個晚自習的時間,才初步篩選完招新報名表,當他看到最後那張姓名欄處填了“池再夏”的報名表時,平靜的目光忽然一頓,又閃了閃。
池再夏……
自從上學期開學,在林蔭道上認出她後,他好像又和小學時那樣,會不由自主地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遺憾的是,一學期過去了,他們之間並沒有產生比小學時更多的交集。
他們一個在一樓,一個在六樓,中間隔著整整二十四個班,就連周一早會和課間出操,都站在距離最遠的兩端。
要說偶遇,也有那麼零星幾次,每次她都和同學走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很有話聊的樣子。
她和小時候一樣,五官像是等比例放大一般,精致出挑,在人群中分外惹眼,隻是褪去了小朋友的稚氣,明亮鮮活之餘,身上又多了種獨特的少女清豔氣質。
池再夏的報名表字跡潦草,除了簡單的個人信息,後麵的興趣愛好、申請理由都空白著。
許定看了會,收起來。
晚自習結束,他和室友一起回寢。
洗漱過後,樓棟準點熄燈。
他躺在床上,盯著黑暗中離自己很近的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
好一會,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從枕頭下麵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發送了一條在心底默念很多次的好友請求:
【池再夏同學你好,我是moc樂高社社長許定。】
其實發這條好友申請前,他就做好了不會被通過的心理準備。
她在學校很受歡迎,想方設法加她微信的男生有很多,社團活動而已,她大概會覺得……沒有用微信聯係的必要。
他的作息一向是很規律的,當天晚上卻時不時看手機,有點失眠。
第二天早上起來,手機沒有動靜。
中午吃飯,手機沒有動靜。
晚上自習,手機還是沒有動靜。
許定以為,她不會通過了。
沒關係,很正常,早就想到了不是嗎?
他這樣平靜地安慰自己。
自習間隙,還模仿她有點潦草的字跡,在報名表的空白處補上興趣愛好和申請理由,然後將這張報名表放到了通過的那一疊裡。
過了兩三天,在許定都快遺忘這件事的時候,他的好友請求忽然通過了。
但她沒有主動打招呼,大概對“許定”這個名字並沒有感到熟悉,也並不好奇。
許定低著頭,盯著手機屏幕,自己都沒發覺地彎了下唇角。
她的朋友圈熱鬨豐富,多姿多彩。
許定一條條翻下去,不知不覺間,好像單方麵地,靠近了一點她的世界。
雖然在同一所高中,但他們的學習環境和生活方式截然不同。
許定從同學口中得知表白牆的存在時,池再夏早已是表白牆上罰站的常客了,不是被人隔空喊話,就是被人八卦感情狀況。
許定第一次打開表白牆。
網絡延遲幾秒後,他看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有人掛出池再夏和梁今越站在一起的照片,討論他倆般不般配。
他點開看彆人評論,心裡有種很奇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小時候,梁今越和池再夏在一起玩,他很羨慕。
長大了,他們還一起玩,他的羨慕卻不知從何時開始,變質成了一種更濃烈的情緒。
他在那條討論梁今越和池再夏般不般配的消息下麵寫了很長一段,試圖論證這兩個人到底是哪裡不般配。
發送後,有人玩笑般回了他一句:“哥們,哪個班的啊?打這麼多字累不累?你這還不如明寫‘我暗戀池再夏’呢,多簡單,多粗暴。”
看到這條回複,他抿抿唇,默默刪掉了自己的留言。
論證得不夠客觀,下次繼續努力。
……
話說回來,池再夏雖然加入了樂高社,但這之後她並沒有參加過任何社團活動,人也聯係不上,朋友圈開開心心更新著,但每一次給她發活動通知,她都視若無睹。
期中考後,許定打算去池再夏他們班,找她當麵說一下社團活動的事。
那天正是午休時間,池再夏和一幫同學圍坐在靠近後門的位置玩狼人殺。
她拿了狼人牌,前置位悍跳預言家不成功,發言又漏洞百出,很快被投票歸了出去。
她鬱悶起身,和夜裡的“死者”一起去上洗手間。
“煩死了,這破遊戲一點體驗感都沒,當警察死,當平民死,當狼人還死,我真是會被活活氣死!”
許定站在後門處,見她出來,下意識避讓了下。
池再夏也沒注意到他,隻和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說起遊戲,你來跟我們玩《風月》唄,還挺好玩的。”
“你們怎麼都在玩這個?”
“好玩呀,最近特彆火,你也來玩嘛,我帶你。”
“再說吧,有空下一個。”
《風月》?
許定抬頭看了眼她的背影,想到什麼,心念一動,忽然就改變了主意。
【02】
池再夏和許定出國半年了,他們倆也已經同居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