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說三天之後他們就能恢複正常,於是在這三天裡,家裡就剩下了白月狐和陸清酒兩個。
白月狐和陸清酒都是喜靜的性格,這麼過著倒也挺舒服的。陸清酒找到機會詢問了白月狐關於玄玉的事,白月狐隻是很粗糙的介紹了一下玄玉。說他是個得道高僧,本來早就該去做神仙了,但卻因為一些事情留在了凡間,是人類裡麵少有的厲害角色,不過他很少參與世俗之事,上一次出現,還是十幾年前。
“那他來我這裡做什麼?”陸清酒問。
“可能是想看看舊人吧。”白月狐回答。
舊人?大約是說的陸清酒的姥姥,隻是不知道,姥姥和他又是怎樣一段故事了,陸清酒略微有些遺憾,他發現自己對姥姥的了解其實並不多,小時候不懂事,等到大了卻已經離開了水府村,再次回到這裡時,一切都物是人非。
等到了第三天的早晨,變成稻草人的尹尋終於恢複成了人形,和他一起恢複的還有小花小黑小狐狸……還有藏在小狐狸毛茸茸的圍脖裡的雨師妾。說實話,因為她經常不出現,陸清酒都快把她給忘了……
重新變回人的幾隻擁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尹尋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看的陸清酒露出十分嫌棄的表情。
“酒兒啊,你可真是個好人。”尹尋說,“那和尚真是太過分了,居然要燒了我們,嗚嗚嗚嗚,我隻是個無辜的小山神啊!”
“對啊,對啊,我也隻是個無辜的小豬豬。”小花在尹尋的旁邊跟著嚎。
小狐狸也嘰嘰嘰嘰,一副悲傷垂淚的模樣。
陸清酒有點無奈,勸也勸不動,隻能由著幾隻繼續乾嚎。他才知道幾人在變成稻草人之後也是有知覺的,聽得到外麵人說話,也能看到畫麵,可想而知,要是陸清酒真的選擇把他們全給燒了,他們該是怎樣的悲痛欲絕。
就這麼過了一陣,陸清酒被嚎的頭疼欲裂:“彆哭了行不行?我給你做好吃的好不?”
尹尋:“你根本不愛我,根本不關心我過的好不好——”
陸清酒:“我他媽當年就不該生你出來。”
尹尋還想繼續哭,被從屋外走進來的白月狐瞪了一眼,趕緊安靜了,說:“成,我不哭了,你給我做好吃的。”
陸清酒:“唉!”
這天實在是太冷了,用尹尋的話來說就是可千萬彆去野地裡撒尿,不然尿撒完了,某個部位成了一次性用品。
天冷了,人就不太想動,要不是為了安慰尹尋,陸清酒還真不想做特彆麻煩的吃食。
因為停電,他們家的冰箱早就搬到了雪地裡麵,仔細想想那應該不算是冰箱算是熱箱了,因為冷凍室裡的溫度比外麵還要高一點。
陸清酒讓白月狐晚上帶了隻新鮮的蔥聾回來,這蔥聾的肉質實在是太好了,怎麼做都好吃。陸清酒讓白月狐把蔥聾切割之後,排骨留出來,身下的骨頭燉湯,肉爆炒,排骨用來炭烤。
蔥聾的骨頭比羊的骨頭要細一些,而且沒有膻味,也不用擔心處理不好,先把肉用鹵料仔仔細細的醃製幾個小時,再放在炭火上麵小火慢烤。
屋子裡很快就開始彌漫出肉類被烤熟後濃鬱的香氣,排骨最邊緣一層薄薄的脂肪被烤的滋滋作響,油脂滴在了燃燒著的火盆裡麵,發出劈啪的響聲。
陸清酒把先烤好的肉給了白月狐和尹尋解饞,也給另外三隻小家夥嘗了點味道。
“好好吃啊,酒兒你也快吃點。”尹尋咬了一口,嘴邊還帶著黑乎乎的痕跡,便趕緊對著陸清酒道,“趁熱趁熱。”
陸清酒笑道:“你們先吃吧,我等下一塊。”
他剛說完這話,坐在旁邊的白月狐竟是動作自然的將手裡還沒動過的羊排遞到了陸清酒的嘴邊。
陸清酒先是一愣,隨即低頭,笑著咬了一口。果然很好吃,小排外麵有點脆,但裡麵的肉非常細膩多汁,經過長時間的醃製之後,小排裡麵也入了味道,鹹淡適宜,還帶著香料的清香。
陸清酒吃在嘴裡,感覺要是有個新鮮的檸檬把汁水擠在上麵就更完美了。
尹尋看著白月狐和陸清酒的互動,重重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什麼都沒敢說,而是低下頭繼續默默的啃著小排。
白月狐也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很是自然的將還帶著陸清酒牙印的小排給吃掉了。鍋裡的骨頭湯也差不多熬好了,非常鮮美,吃小排吃膩了喝上一口很是清爽。而且喝完湯,身體也非常的暖和。還有放在炭盆裡烤熟的紅薯也是不錯的主食,紅薯甜滋滋的又軟又糯,陸清酒很喜歡。
陸清酒邊烤邊吃,不知不覺竟是有些吃撐了,尹尋和他差不多,肚子已經變得圓滾滾的,他摸著自己的肚子打了個嗝兒,表情呆了兩秒:“我是不是忘掉了什麼重要的事啊?”
陸清酒:“什麼?”
在陸清酒家裡自然而然的蹭了一天食物的尹尋猛的起來,一拍腦袋驚恐的叫道:“臥槽,臥槽!我他娘的忘記回家續香火了!!”
他說完轉身就跑,陸清酒都沒來得及叫住他,便看見他跟隻受了驚的兔子似的竄了出去,就這樣一去不回。
陸清酒:“……他怎麼跑的那麼快。”
白月狐道:“也算是他唯一的優點了。”
陸清酒:“……”尹尋這記性實在是,等他想起來,可能他家的桌子都燒穿了。
狂奔回家的尹尋在發現自家香火居然已經被續了之後給陸清酒來了電話,陸清酒正在泡腳,一邊泡一邊動作自然的用手擼白月狐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得不說,人類真是對毛茸茸的東西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結,根本無法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麵前維持自製力。
聽到電話響了,陸清酒懶洋洋的接了起來,特意把電話拿的離自己耳朵遠了點。
果不其然,下一刻,電話裡就傳來了尹尋驚恐的叫聲:“陸清酒,我家的香火怎麼被續了?不會是你吧?不會是你吧——”
“不是我。”陸清酒說,“是白月狐。”
聽到陸清酒的回答,尹尋重重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嚇死我了。”
陸清酒道:“你那邊沒事吧?”
尹尋說:“沒什麼大事。”
陸清酒道:“如果香火斷了呢?”
尹尋道:“啊……那就出大事了。”
陸清酒說:“既然是嚴重的事,為什麼要讓你來守著,我感覺你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啊。”說實話,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沒有在尹尋身上感覺出任何和神有關係的特質,在他眼裡尹尋就是個有點不太靠譜的發小,如果一定要說尹尋身上有什麼地方和神扯上關係,那陸清酒隻能說他有時候挺神經的。
尹尋:“你這樣說話很容易失去我這個朋友。”
陸清酒:“沒關係,到時候我可以捕捉你當我的寵物。”
尹尋:“……”陸清酒,求求你做個人吧。
陸清酒甚至都能猜出尹尋此時想要反駁又找不到說辭的委屈模樣,他笑了起來,道:“行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睡覺去了,晚安。”
“晚安。”尹尋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陸清酒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習慣性的把毛茸茸的大尾巴拖到了自己的身邊,隻是他在拖的時候隱約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陸清酒僵硬的抬頭,看見白月狐坐在窗戶邊上嗑瓜子,並沒有察覺發生了什麼,他艱難的出聲,道:“月狐啊……”
白月狐回頭:“嗯?”
陸清酒說:“那個,就是我想問問。”
白月狐:“?”
陸清酒小心翼翼的選擇著措辭,十分艱難道:“要是狐狸精的尾巴不小心掉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白月狐表情凝滯片刻,顯然是明白了陸清酒問話的含義,他緩緩低頭,看見那九根毛絨絨的大尾巴竟是和他的身體分了家,此時正柔順的被一臉驚恐的陸清酒抱在懷裡。
白月狐:“……”大事不妙。
陸清酒:“……月……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