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狐滿目茫然。
陸清酒卻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警惕道:“你不是白月狐,你是誰?”
白月狐本來在笑,聽到了陸清酒的話,卻不笑了,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開始用一種品評的眼神觀察陸清酒,這種眼神讓陸清酒覺得非常不舒服,他也知道了眼前的人並不是白月狐。
“你和你的姥姥真像。”他說,“幾乎是一模一樣。”
陸清酒不想和他多說,他從這人的身上感覺出了危險的味道,他伸手拉住門,正欲將門關上,卻被那人一把按住了。
“陸清酒。”他的身體裡開始飛出藍色的蝴蝶,身型開始迅速的縮小,“你是最後一個了。”他說完這話,又像是控製不住自己似得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姥姥是最後一個。”
聽到他提到自己的姥姥,陸清酒的臉色冷了下來,他正欲說點什麼,這人便在一片冰藍色蝴蝶的簇擁中轉身離開了。從他的身型上來看,他更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頭發眼睛,都是漂亮的藍色,整個人都好似冰雪雕刻而成。陸清酒看著他走遠,忽的低頭,注意到自己的門口落了一隻蝴蝶。鬼使神差的,他彎下腰將那蝴蝶撿了起來,這蝴蝶也是冰構築而成的,入手之後揮舞了兩下翅膀,就開始迅速的融化,淌了陸清酒一手的水。
陸清酒伸手把門關上,轉身進了屋子。
尹尋在門口看到了兩人的對話,看他一臉茫然的模樣,顯然也不認識那個小孩。
“白月狐沒回來。”陸清酒道,“繼續等吧。”
尹尋撇嘴,說這人一點素質都沒有,過來找人就找人吧,還變成白月狐的模樣,這不是騙了個擁抱麼。
陸清酒道:“他到底是來乾嘛的?”
尹尋:“不知道啊。”
這就是他夢境中見到的那個小孩,顯然他的姥爺是想告訴他什麼,但是陸清酒想不明白。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傷害陸清酒,應該也是很容易的事吧,為什麼沒有動手,而是轉身就走了呢,最後一個……最後一個的意思,是最後一個守護者嗎?
陸清酒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沒什麼頭緒。
好在這人走了可能有個半個小時的樣子,真的白月狐回來了。
當然,這一次陸清酒是懷著懷疑的態度去開了門,開門之後上上下下觀察了好一會兒,在確定白月狐是真的後,才獻出了自己的懷抱。
白月狐被陸清酒那眼神盯的有點懵,道:“出什麼事了?”
陸清酒說:“沒事,沒事,就是想看看你身上有什麼傷沒有。”
白月狐摸了摸陸清酒的頭發,道:“我沒事,都結束了。”
白月狐回來的時候,還穿著那身黑色的袍子,隻是袍子一些部位都被抓破了,陸清酒還在他身上嗅到了血腥味,顯然這場戰鬥並不如他說的那般容易,到家後,白月狐隨便吃了點東西就開始睡覺,看得出已經非常疲憊。
這雪是一夜之間來的,又一夜之間走了,再次恢複了六月炎熱的天氣。
尹尋回到祠堂的時候,說燭火自己又燃了起來,水府村的村民們也再次出現,和平常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小花本來想要堅決的拒絕給李小魚補課這件事,但麵對一臉懵逼的李小魚委屈的眼淚後,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
“萬一他們死人也要考試呢。”小花隻能一邊這麼安慰自己一邊給李小魚繼續補奧數,“而且俗話說得好,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陰間也算是天下吧?”
陸清酒無奈的看著小花。
小花道:“行了我懂了,你也支持我的教育事業,苦啥不能苦孩子,窮啥不能窮教育!”雖然孩子是個死孩子,但死孩子也是好孩子。
陸清酒轉身走了,沒有再理小花,他知道小花肯定還得花點時間繼續做心裡建設才能給李小魚把這課上下去。
一夜之間回到了夏天,炭盆啥的全都用不上了。白月狐在床上睡的像死了似得,要不是陸清酒伸手在他的臉上感覺到了溫度,恐怕會真的這麼以為。這是第一次,用食物都叫不醒他,陸清酒端著煮好的雞湯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都沒見他起來,就知道白月狐肯定是很累了。
白月狐睡了足足三天,才起來,一起床眼睛餓的發綠,陸清酒趕緊去給他做吃的。尹尋正巧從家裡過來,被白月狐這眼神盯的渾身發毛,衝進廚房後強烈要求幫陸清酒快點做吃的,就怕白月狐控製不住化作原型對著他就來上一口。
陸清酒為了快,就用昨天剩下的雞湯做了一大碗的雞湯麵,上麵撒上蔥花放了五個煎蛋,直接擺到白月狐的麵前。
白月狐拿起筷子直接開吃,人家是吸麵,他直接是喝麵,陸清酒眼睜睜的看著他把整碗麵給喝完了,連嚼都不帶嚼的。
喝完之後,白月狐靜靜的在座位上坐了兩分鐘,然後扭頭看向陸清酒,小聲的來了句:“沒飽。”
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的陸清酒差點沒一口水直接噴出來。他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點點頭說你等會兒,然後進廚房又打算再做點其他的。
尹尋走慢了,被白月狐的眼神一瞅馬上站起來,說:“我也去廚房幫忙。”
陸清酒又給白月狐炒了一大鍋的蛋炒飯,眼睜睜的看著他吃完了。之後,白月狐的神情才恢複了正常。
雖然白月狐沒有再喊餓,但是對他了解非常深刻的陸清酒意識到他顯然也沒有吃飽,於是整整一天,都在忙著給白月狐投食。
到了晚上的時候,白月狐看起來終於吃飽了,至於陸清酒怎麼發現白月狐吃飽的,因為他突然意識到,白月狐餓的時候就會若有似無的看尹尋,不是那種感興趣的看,而是像是在估量尹尋的口感。一定要類比的話,就像是一個小孩在路邊看見了一個冰淇淋,然後又擔心家裡窮買不起,就站在旁邊瞅著,家長問想不想吃,小孩就乖巧懂事的搖搖頭,說自己不想吃。
而尹尋此時再次深深的認識了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他娘的他就是個儲備糧啊,要是哪天白月狐餓的意識模糊,估計真會把他順便吃了。
陸清酒都已經不問白月狐吃飽沒有了,他終於明白,他家假狐狸精是永遠不可能吃飽的,於是很機智的換了個說法:“還想再吃點嗎?”
白月狐搖搖頭:“不吃了,你休息一會兒吧,坐著和我說會兒話。”
陸清酒道了聲好,在白月狐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聊了會兒天,白月狐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這場大雪的來源,大致原因就是兩界之間破了個洞,那邊的東西過來了,最後被揍了回去,危機解除。雖然話語寥寥,但真實情形恐怕凶險萬分。
陸清酒聽著他的話,問道:“你真的沒受傷?”
白月狐聞言沉默片刻,輕輕點點頭:“就一點。”
陸清酒道:“我想看看。”
白月狐麵色略微有些猶豫,但見陸清酒態度堅決,還是同意了。尹尋雖然也好奇,但沒敢去湊這個熱鬨,看著白月狐和陸清酒朝著臥室走去,自己找了個借口說去清理院子去了。
進了臥室,陸清酒監督著白月狐脫了上半身的衣服,看到了白月狐身上的傷口。說是小傷,但陸清酒在看到了白月狐的肌膚後卻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白月狐的身上幾乎是沒有一塊好肉,大大小小的傷口密布了他的上半身,最嚴重的一道傷口甚至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不用想也該知道到底有多疼。陸清酒看的心裡難受的要命,他伸出指尖,輕輕的碰了一下傷口的邊緣,道:“需不需要處理一下……就這樣多久才能好啊?”
白月狐卻伸手按住了陸清酒的手腕,直接讓陸清酒的手心貼在了他的傷口上,他神色不變,溫聲道:“不疼,隻要你碰,都不疼。”
陸清酒害怕弄疼白月狐,連忙將手收回來,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無奈道:“這時候還說這個……”
白月狐聲音卻低了下來:“要是你能親一下,就更不疼了。”
陸清酒麵露無奈,他是不介意這種事的,隻是白月狐身體這樣,他真的擔心把傷口崩開,下不去手。
誰知白月狐卻來了興致,眨著眼睛瞅著他,那眼神天真裡帶著渴望,簡直讓人受不了。陸清酒拒絕的話在嘴裡滾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口,最後長歎一聲,無奈道:“行吧,不過這次你彆動,我來。”
白月狐:“好啊。”他怎麼都不介意。
陸清酒伸手把白月狐推到了床上,湊過去吻住了他的下巴,低頭看了眼白月狐身上的這些傷口,在心裡重重的歎了口氣,白月狐都傷的這麼厲害了,他自然舍不得再讓他受傷,況且在上麵,也有在上麵的玩法嘛。
陸清酒彎起眼角,溫柔的笑了起來。
白月狐被陸清酒的笑容勾的心中一動,控製不住的摟住了他的頸項,兩人就這樣纏綿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