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酒如果這會兒能說話,一定張口就罵。
尹尋注意到了陸清酒眼眸中的憤怒,他卻傻樂起來,說:“酒兒啊,我很聰明吧,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睡著的。”說著就狠狠的掐了陸清酒的手臂一把。
陸清酒眼珠子都要疼出來了,氣得差點沒厥過去,最恐怖的是尹尋似乎掐上了癮,管他睡著沒有就來上兩下,還美其名曰說為了提前預防陸清酒的睡意。這貨掐起勁了,還研究起了圖案,說你不要擔心,我這就給你掐隻小雞出來。
陸清酒:“……”尹尋,你給我等著。
在這一天,陸清酒從來沒有那麼期盼白月狐回來過……
天亮了又黑,尹尋一直注意著自己的手機,直到半夜的時候雪小了,手機才突然有了兩格信號,他連忙掏出來,給白月狐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聲,就在尹尋以為白月狐不會接電話的時候,那頭忽的傳來了白月狐的聲音,他大約是看到了尹尋的號碼,知道家裡肯定出了情況,聲音有些沉重:“清酒怎麼了?”
“你快回來!!酒兒被他那個王八蛋姥爺給凍僵了。”尹尋害怕手機又沒信號,所以趕緊把最重要的事和白月狐說了。
白月狐聽完之後表示自己馬上就會回來,讓尹尋不要緊張,也不要離開院子。尹尋急忙說好。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等待,原本的短暫的時間在此時被無限的拉長了,尹尋看著床上睜著眼睛的陸清酒,覺得自己從未等待這麼久過,直到屋外響起了踩在積雪上的腳步聲,尹尋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口氣才落下去。
“白月狐,白月狐,你總算回來了!”尹尋透過窗戶,看到了進到院中的白月狐,連忙給他開了門,道,“我都急死了。”
白月狐頭上身上都是積雪,他也不在意,隨手拍了一下,扭頭問道:“清酒呢?”
“他在床上!”尹尋說,“情況不太好!”
白月狐聞言連忙走到了床邊,看見了依舊渾身僵硬的陸清酒。他伸手摸了一下陸清酒的臉,本來就嚴肅的表情更加凝重,他道:“他的臉一直這麼紅?”
尹尋瞅了眼陸清酒的臉,沉默片刻後,小聲道:“不是,好像剛才還是白的。”
白月狐:“那怎麼變紅了。”
尹尋:“我為了讓陸清酒保持清醒……打的。”
白月狐:“……”
陸清酒恨恨的瞪了過去,雖然他的身體動不了了,但是眼神還是可以殺人的。
白月狐麵露無奈,伸手將陸清酒抱進了自己的懷裡,迅速的檢查了陸清酒的身體狀況後,便讓尹尋去端一杯熱水過來。
尹尋趕緊去端了熱水,遞到了白月狐的手上。
白月狐扶著陸清酒的身體,將熱水喂到了他的嘴裡,陸清酒艱難的吞咽著,感覺熱水進入自己的身體後,便順著喉嚨一路滑入了胃裡,整個人很快就溫暖了起來,他嘴裡發出一聲舒服的輕歎,這才發現自己竟是能說話了。
“酒兒?”聽到他的聲音,白月狐叫道。
陸清酒又喝了一杯,徹底感覺自己活了過來,雖然身體還有一些僵硬,但是至少說話是沒問題了,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解凍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著,不由的怒道:“臥槽,尹尋,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還專門往臉上打。”
尹尋反駁說我不是我沒有,我明明也有打你的手臂,不信你看看。
陸清酒低頭一看,果然發現自己的手臂也是紅了好大一片,而且紅痕連起來還真是個小雞的形狀,他當場就被尹尋給氣笑了。
白月狐也看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勸陸清酒不要太生氣。
“我現在什麼情況啊。”陸清酒把他和熬閏見麵的事和白月狐說了一遍。
白月狐聽完後眉頭緊皺,道:“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清酒:“我快死了?”
白月狐搖搖頭:“普通人肯定死了,但是你有四分之一的龍族血統,雖然需要恢複一段時間,但也不至於傷及性命。”
陸清酒心下釋然,他見熬閏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姥爺對自己並無惡意,但他卻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將自己凍起來,難道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接著,白月狐又告訴了陸清酒燭龍那邊發生的情況。熬閏似乎和燭龍打了一架,並且不知道使用什麼法子刺激到了燭龍,燭龍直接爆發,回去就把自己的飼養人給吃了,現在祝融還在追燭龍,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
陸清酒總覺得事情一環扣著一環,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而且在熬閏離開前,說了一句沒有時間了,他現在還不明白,什麼叫沒有時間了。
“我要帶你離開鎮子。”白月狐忽的開口。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陸清酒茫然。
“雖然你現在恢複了,但是你的體內的寒氣還是會源源不斷的激發出來,如果周圍的溫度太低,也會影響你的身體。”白月狐說,“你先離開水府村,我帶你去個更溫暖的地方,把冬天熬過去再說。”
陸清酒說:“那你打算帶我去哪兒?”
白月狐思量片刻:“你是想留在人界,還是去非人類的世界。”
陸清酒坦白道:“我哪兒也不想去。”
白月狐:“不行。”
陸清酒說:“說真的,能不能不去啊,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白月狐沉默的拒絕了陸清酒。
陸清酒觀察著白月狐的表情,心中卻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想,他一直覺得熬閏突然對自己動手很奇怪,完全沒有要他性命的意思,那定然是有彆的用意,加上熬閏一直想要自己離開水府村,難道他將自己凍住的意思,就是想讓白月狐親手送自己走?
陸清酒想到這裡,抬眸看向白月狐:“你送我走,豈不是合了熬閏的意了?”
白月狐默然,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道了句:“合了他的意又如何?”
這話也算是證實了陸清酒的猜測,果然,熬閏故意將他凍住不是想殺了他,而是想讓陸清酒離開這裡,但陸清酒想不通為什麼熬閏對讓他離開這件事有如此大的執念。
“熬閏說有什麼事要發生了。”陸清酒試探的發問,“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白月狐搖搖頭。
陸清酒狐疑道:“你真的不知道?”
白月狐歎氣,他伸手摸了摸陸清酒的臉頰,感受到上麵沒有往日的溫度,變得一片冰涼:“我真的不知道,清酒,你聽話,我不能失去你。”
陸清酒說:“我知道……”他從白月狐的身上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種濃鬱的悲傷,這種悲傷的來源未知,但卻是如此的強烈。
白月狐伸手擁住了陸清酒,親吻了他的眼睫。
陸清酒正欲說點什麼,白月狐卻感覺到了什麼似得臉色大變,他道:“不好!”
陸清酒忙問出什麼事了。
白月狐道:“祝融那邊……出事了。”
陸清酒這才想起白月狐是在和祝融一起追燭龍,現在白月狐因故趕回,祝融就隻能一個人對付燭龍了。
“你快去吧。”陸清酒忙道,“我這邊沒什麼事的,等你把祝融的事解決好了再帶我離開這兒。”
白月狐神情複雜,卻沒有說話。
陸清酒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連忙保證白月狐處理完了這件事後就離開水府村,到溫暖的地方去……
“你快去吧,祝融那邊是不是出了事,萬一拖久了事情變麻煩了可怎麼辦。”陸清酒勸說著,“我已經暖和過來了,真的沒事,快去吧。”
在陸清酒不斷的催促下,白月狐終是鬆了口,叮囑陸清酒不要到處亂跑,自己處理好事情之後就馬上回來帶他離開。
陸清酒乖乖的點頭,看著白月狐又走了。
“你真的沒事了嗎?”尹尋擔憂的看著陸清酒。
“沒事。”陸清酒吐出一口白霧,搓了搓自己的手,“祝融……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