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沒等他的鬼仆回答,便關上了房門。
此時正是陽光普照的大上午,沈家中卻依然陰氣沉沉,窗簾緊鎖,隔絕了溫暖的光芒。不過大宅中卻十分熱鬨,來來往往的子弟,各色各樣的鬼仆,打掃的打掃,做飯的做飯。
傅凜行在冗長的長廊上,迎麵走來一高兩矮三個身影。
容貌美豔的少女抱著比自己還大上幾分的快遞紙盒箱,艱辛地往前挪動著,她背後跟著兩個五六歲的精致寶寶,一男一女。
他們也各自抱著一個比自己還大的快遞盒子,困難地往前飄著。
“你們這是買了什麼?”傅凜順手接過沈末的紙箱。
“傅凜哥?”少女偏頭,從紙盒後冒出頭,“這是補水麵膜。”
寶寶一號也回答道:“美白麵膜。”
寶寶二號緊跟著:“去皺麵膜。”
傅凜雖然生的又白又嫩,但那全是靠天生基因作用,他本質上依然是一個不修邊幅的直男,對保養美容一無所知。
他觀察了下十幾歲的小美女,深感疑惑:“你要……去皺?”
“當然不是我用,是我哥……”她順口回答道,但半路突然改口,“呃,哎呀,傅凜哥你不懂啦,抗皺要趁早,長了皺紋再去就來不及了。”
她又眨了眨眼睛,轉移話題:“你要出門嗎?”
傅凜沒有多想,點頭:“接了一單捉鬼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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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謙今天起了一個大早,好好拾掇了一下自己。
他提前五分鐘坐到了這間頗有格調的咖啡店裡,點了兩杯咖啡,等待他那可憐又天真的前男友。
十一點整,麵容清秀的年輕人走進咖啡店裡,他四處張望了一下,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歲月蹉跎而無情,但這個年輕人卻奇妙地依然保持一種誘人的青澀和稚嫩,秦玉謙心頭一熱,眼底深處亮起幾道暗光。
他忽然回憶起高中時期的周遠澤了,那時候的他也是這般青澀美好,他們同學裡無數男男女女都對他懷著不軌之心,周遠澤卻猶如一朵高嶺之花,拒絕了所有人。
但這人最終被他收服了,秦玉謙很得意。
此時此刻的周遠澤,比起他記憶中的樣子,更消瘦了,下巴尖尖的,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眼底還帶著些許青黑。
秦玉謙已經可以想象周遠澤這幾年過得是如何悲慘了。
當年他們分手後沒幾個月,周遠澤便輟學了,他們同學間誰也沒再聽過他的消息。
秦玉謙倒是收到過周遠澤寄給他的一塊玉佩,但他當時正與新交的男朋友玩得開心,並沒有興趣去了解周遠澤的死活。
沒想到再次見麵,他竟然都潦倒得要靠裝神弄鬼、騙錢度日了。
秦玉謙心中頗有些感慨和惋惜,又不免帶上了幾分優越與輕視鄙夷之意。
落魄的青年拉開椅子,坐到秦玉謙對麵,他微微眯起丹鳳眼,靈光閃現於他的雙眼間,他仔細審視秦玉謙,片刻後,他驚訝地揚起眉宇。
“遠澤,好久不見。”秦玉謙溫和地開口。
“好久不見。”傅凜久久盯著對方的印堂,欲言又止。
“怎麼?”秦玉謙好整以暇地準備聽一聽對方要怎麼行騙。
傅凜:“你印堂之黑,是我生平僅見。似你這般,要麼常年與屍鬼為伍,要麼命不久矣。”
秦玉謙一口咖啡差點吐出去,不屑地恥笑了一聲。
他命不久矣?
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他活得可好了,比他周遠澤好一萬倍。
秦玉謙輕浮地挑了挑唇角,他不懷好意的視線掃過對方的五官,一路移動到傅凜的領口處,最終久久停留於青年清晰的鎖骨間。
他慢條斯理地攪動著咖啡:“多少錢?”
傅凜眨了眨眼睛:“這要看你的命值多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