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姿在黑暗中皺了皺眉,對她充滿打探的話有些不滿,但說出來的話語氣如常:“那天去上工的時候摔到水坑裡了。”
說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麼,那天她晚了一會兒出門,走在河邊的路上也沒看見什麼人,遇見那混混的時候兩人推搡了一會兒,一個女人的力氣肯定是沒有男人大的,所以她被推得後退了一步,河邊的泥有些濕潤,她打了個滑,沒想到直接滑進河裡去了。
這事除了混混和她之外,隻有救她的那個人知道,但宋姿仔細回想了好久也沒想起來那個男人的樣子,關於落水之後的回憶,腦子裡像隔了一層似的怎麼也看不清。
對劉依依的解釋倒也不算造假,她的確是去上工的時候出的意外,也確實是摔到了“水坑”裡,隻不過這個水坑比較大還會流動而已,不過具體的她就沒必要跟她說了,說到底兩人關係也不熟。
劉依依不死心還想繼續追問,被旁邊躺著的兩人岔開了話題,這劉依依也是太愛打聽了點。
這兩個人平時跟宋姿的交流更多些,這次生病一直都是她們在照顧她,就連請假也是她們幫忙請的,那天她落水沒去上工本來就有點問題,要是讓劉依依知道真相,明天村裡就該傳她的事了。
“今天吃完飯都天黑了,沒來得及去撿柴,看來明天早上得餓肚子了。”
“是啊,誰讓吳立傑他們下工回來晚,都沒空上山撿柴,希望明天的活能輕鬆點。”
吳立傑是男知青裡年紀最大的一個,下鄉的年份也最長,平時在知青所裡有幾分話語權,撿柴的活是男女知青輪流來,最近秋收太忙有一陣沒去撿了。
果然劉依依沒再揪著之前的問題,跟著加入了兩個知青的對話中。
幾人的對話持續了多久宋姿不清楚,她吃了東西之後整個人就開始犯困,她知道這是身體恢複的必經過程,因此也沒多抵抗,聽了沒多久就睡著了,第二天知青們起床出門乾活都沒把她吵醒。
睡到自然醒的宋姿感覺舒服了不少,摸著額頭沒有昨天那麼燙了,就是走路還是軟綿綿的提不起多少勁兒,這就隻能靠吃東西和休息慢慢恢複了。
廚房的角落裡空空如也,一根柴火也沒有了,估計她們早上還真沒吃。宋姿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昨天到現在也就吃了那一頓,吃的東西沒啥油水就更餓了,等她們中午回來做飯還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了,還是先出去撿幾根中午用的柴火比較靠譜。
依照昨天晚上用的柴火的份量,也不用撿太多,抱一捆回來就夠用,但宋姿想了一下還是背了個背簍,拿了把砍柴刀。
知青處離山不算特彆遠,把門掩上,宋姿出門往右邊走,她這副身體實在虛弱,慢走十幾分鐘就開始冒汗,好在已經在上山的路上,宋姿感覺有點累,就不準備繼續往裡走了,直接在山腳撿點兒掉落在地上的樹枝和乾燥的枯葉。
樹枝不像樹乾那麼耐燒,但宋姿急需也不在乎那麼多,大不了多撿上一點,外圍的被人撿得差不多了,等宋姿感覺背簍裡裝的夠用了的時候,她已經往山裡走了一段路。
山裡靜悄悄的,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蟲獸的聲音,意識到這點,饒是宋姿膽子不小,心裡也多了幾分不適,她撈了一把胳膊上的背簍帶子,腳下快了幾分,還是趕緊下山比較好。
快走到下山前的開闊地的時候,旁邊樹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將宋姿拉了過去。
本來就腦補了一些有的沒的,宋姿好險沒被嚇走魂,雖然嚇到了,但她手裡的柴刀比腦子動得更快,下意識就衝那隻手揮了過去,同時她已經看到了來人的臉。
看清楚的一瞬間,宋姿睜大了眼睛,麵上閃過一絲訝異,腦海裡更是傳遞出幾分驚恐的情緒,她知道這是原主殘留的恐懼。
這人是那天害她落水的混混!
沒等她想更多,混混已經將那一刀給躲了過去,因為下意識地動手,宋姿差點被自己揮刀的手給帶得往前走了幾步,她咬了咬牙,她的身體實在是累贅,這會兒就算跑都跑不過。
混混沒錯過宋姿臉上的表情,長滿麻子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友善的笑,一隻手抓著宋姿拿刀的手腕半點不放鬆,“膽子沒多大,脾氣倒是大了不少,一個人上山,是在等哥哥我?”
真是好大一張臉,宋姿沉默了一秒,保持冷靜道:“你先鬆開我。”
她也真是倒黴,每次出門都能被這無賴碰上,再晚一點她都回到知青處了。
宋姿表麵平靜,內心還是有那麼幾分慌張的,她感冒還沒好全,本來就使不上力,再加上男女之間本來就存在的力量差異,她現在幾乎是砧板上的魚,隻能蹦躂兩下,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鬆開你?”混子一副開什麼玩笑的表情,抓著她的手又示威似的緊了點,“讓你再砍我?”
說完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吊兒郎當,一步一步逼近宋姿,握著宋姿的手也不安分地動了起來,另一隻手更是直接要上手扯宋姿的衣服,“今天沒什麼好說的,我專門跟上山可不是為了跟你打嘴炮。”
混子臉上的表情變幻,占據臉部最多的麻子也跟著動了起來,他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整個人顯得十分猥瑣。